萧明徵虽未直接杀了萧明瑁,可那两剑也是下了狠手,以至于这四皇子被抬回宫后,浑若血人一般,直接吓瘫了赵贵妃也惊动了皇帝,太医院半数的国手都召集了来。
一夜惶惶而过,萧明瑁性命倒是已无虞了,可右臂与左腿却是重创难治,便是伤愈了,那只手怕是连拿笔都成问题,而腿更是走不得路了。
如此的惨烈结果,赵贵妃自然不能接受,她唯独这一子,还日日怂恿着皇帝何时换立为储君,眼看近来沈皇后被帝王厌弃,太子更是长久不得帝宠,她也算有了些盼头,一贯当做命根的儿子却这般叫太子两剑给废了,于她而言无异于天崩地陷般绝望。
这几日赵贵妃宫中乱做一团,中宫皇后殿也不曾好到哪里去。
皇帝本就子嗣不丰,皇长子是死在了十年前,除去废妃留下的三皇子萧明铖,朝野上下便是太子与四皇子两派了,萧明瑁虽向来是个扶不上墙的,可用来牵住沈氏也是一枚好棋子。
多年对沈氏猜忌的皇帝确实动了废太子换人上的心思,偏就是这个节骨眼上,不成器的幼子变成了废人,经年压抑混着滔天的怒火直发皇后与太子去。
这一次不止罢黜太子,连皇后也要废为庶人,盖着玉玺的圣旨上,细数着宗宗罪行,首当其冲便是残害手足之罪,为母不教之责,圣旨昭之这日,距离萧明徵用剑伤萧明瑁也不过短短五日,羽林卫更是领命围困了东宫。
天变了。
废太子一事嘉鱼是乐见其成,许是在东宫待久了,对城府难测的萧明徵也有了稍稍了解,极清楚他那两剑绝不是单纯为了她,所以若当真被废去了太子位,于她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可就是如此风声鹤唳之时,东宫之内并无半分异变。
让她不解又感到不妙……
而沈兰卿这几日则是居留在东宫中,他虽年少却计谋百出,身领少傅一职在属官行列里赫然,废太子的圣旨一下,免不得有人着急慌张,可不论太子还是沈兰卿,皆一派云淡风轻,宠辱不惊,显然是有成竹在胸,往下众人也不由镇定以待。
许是知晓嘉鱼那日是为了摘丹桂,才会被萧明瑁拦住,沈兰卿空暇是便亲自带着嘉鱼再去西苑。
“那日引你过来的宫人,是妙安授意的,所以太子才将玉华殿的宫人另换了一批来,并无其他的意思。”
嘉鱼正跪坐在草地上,萋萋碧绿上的缀珠雪纱裙间落满了橘红色的桂花,她手里还捧的满满,闻言看向沈兰卿去,盛满夏光的眸明净媚人,却唯独没有诧异。
往日萧明瑁欺辱殴打萧明铖并不是什么秘密,萧妙安大抵以为嘉鱼也为他所厌恶,想要借萧明瑁那疯子之手伤她,最好是弄死,怎料最后却连累的萧明徵要被废黜太子位,嘉鱼猜她现下除了后悔,怕是更恨她了。
无所谓,她也极讨厌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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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宫人被换,十数张半生不熟的脸陡然又变成陌生人,嘉鱼起初还有些惶然,难免猜度萧明徵的险恶用意。
“原来如此……那天本是想摘了丹桂做香囊送你的,幸而这些花还未凋谢,来得及,今日可以多摘些,我还喜欢吃甜甜的桂花酱。”日子太苦了,她是愈发贪念着蜜甜,将手中的桂花放进了竹篮中,她笑弯着眸。
许久没见她这样笑了,沈兰卿有一刻的愣怔,心中已软的满满都是她,温雅的眉宇间有了可见的欣喜。
竟然是要做香囊给他?
“我同你一起做吧。”
无论是香囊还是花酱,皆非君子该侍弄的,可他就是想与她在一起,再是琐碎的事,似乎也掺了蜜,让他喜爱至极,也能自欺欺人。
“嗯?少傅有这般闲间么?”嘉鱼侧头疑惑地望着他,这样关头,他应该去操心沈氏一族荣衰才对。
沈兰卿怎会不知她所想,新摘的丹桂放进了她的手中,漂亮的长指间都是散不去的桂花香,不由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捻去几点橘红握在掌心。
“太子入主东宫已十年,皇后更是册立二十来载,废黜岂是一道圣旨便能成的易事,陛下这次太过心切了,无甚担忧。”他笑的温润柔和,却难掩宦海浮沉的锐利凉薄。
嘉鱼心头一凉,这太子她父皇怕是废不掉了,反倒是他的皇位岌岌可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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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独占
有关嘉鱼的事情,沈兰卿现在只能从太子处得到只字片语,变化来的悄然,玉华殿已经不是他能任意来去的地方了,这是他担忧已久也并不意外的结果。
沈兰卿太了解萧明徵,起初的三人行是刺激尝试,但食髓知味,当嘉鱼的存在让他习惯不再厌弃之后,萧明徵本性里绝不会再有共享这二字。
首先要被剔除的人,是他。
这也是入局之时便注定的,沈兰卿败在太过喜爱嘉鱼,也败在他没经住心中的妄念,更败在他明知会这样还是做了让她讨厌的恶人。反倒是魏忻,此人便是极聪明的狠人,他太会揣测人心,月泉阁中他若没有拼死抗命,但凡碰触过嘉鱼,只怕早就为此丧命了。
而沈兰卿能活着,只是他的身份不同罢了,至于往后能不能活……
“少傅在想什么呢?中秋你真的能带我出宫么?宫外除了糖块还有什么好吃的?”
粉润的指捻着翠叶中的丹桂仔细摘下,橘红簇簇落入了小竹篮内,嘉鱼一连问了好几次也未见沈兰卿回神,便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较之太子,她真的并不太讨厌他。
因为人生中遇到的温柔以待,大多都是沈兰卿给予的。
“能出的,宫外好吃的东西花样几多,我会带嘉鱼去的。”他柔声说着,清逸的眼中因为凝着她的身影,变的格外认真甚至宠溺。
虽是还在笑,嘉鱼总觉得他有些怪,像是要失去什么了,不由靠近了几分,问道:“不会是太子要被废黜而迁怒于你,做不成官了?”
一梢花枝翘来,她为了避开便侧歪着头,这样的举动颇是可爱,以至于发间的珍珠步摇流苏晃颤,珠光与她眸波一般靡丽,哪怕遭遇了太多阴暗,她的眼睛一如初见时明亮,沈兰卿恍惚了一下,静静的看着她。
弧形极漂亮的下颌微仰,开襟的宫裙上银线精绣着花边,露出的锁骨处佩了一柄白玉的如意小锁,更显得脖颈纤细优美,肌色若雪,前几日掐下的瘀痕已经没了。
“疼么?”
嘉鱼一愣,又见他伸手朝自己颈畔摸来,温热的指尖轻抚,才懂他在问什么,偏他摩挲的有些小心,痒地她下意识往后一躲,一边笑道:“记不得了,大抵是没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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