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锁了门,看到王崇仍那个姿势坐在榻上,她浑身发冷又不晓得怎么开口,不停揉搓着衣袖边的花纹,痴站了许久才忍住羞耻,流着泪:“崇哥儿,你拿帕子先把手包扎了。”
王崇还当自己听错,愣了瞬侧身怔怔看她,她站在窗棂边,月色倾泻屋中照在她一半身子上。王崇僵硬身子坐了半晌忽被激怒斥道:“你这妇人又有甚花招,我只问你她的死和你家有没有干系!”
陆希娘不答,只说:“你五岁到我院中,那时丁点大的人瘦弱矮小还不到我腰间,我力气不大却也能将你抱起来。那时你谁都不让碰,也不肯沐澡,还是我拿广寒糕哄了你好几天才愿下水……你虽启蒙得晚,但是人聪慧读书好……你自小到大的衣物都是我给你做的……”
王崇怎么都料想不到从她口中听了这一番话,他坐在那儿,屋内并没有燃炭火,但觉身子一下坠到冰窖里,又像烈日当空炙烤,不知什么滋味。他看她站在窗边哭泣,半天才寻回自己的音,冷道:“你莫忘了我如今做什么,我手上人命又岂止一条,难不成还怕你这牛鬼蛇神。”
显然是不肯信她的话。
陆希娘也知这荒诞的事说出去只怕任谁也不会轻信,然而话已至此:“我也不知怎的,那晚我给你做汗衫,还读了你寄来的信,后面就没了印象。再醒来……”
她顿了顿,有些说不出口,又看王崇丝毫不为所动,硬着头皮说道:“是你和月香的洞房花烛,我当时还不知究竟发生甚事,只见到你容貌唬了一跳,等到次日才勉强猜出大概。世上我最挂念你,本该告诉你这般匪夷所思的事,然而前一夜你我……你虽不唤我母亲,但我知你素来敬我为母,你让我如何说。”
王崇忽笑了声,嘲弄道:“你真当我任由你哄骗,那些事兰平一清二楚,或者她也曾当故事讲了给你听。以为说了这话我就能饶过你,倒也不用你跟兰平对峙,这仇我自会一个个亲手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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