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裴笑了笑,唇色仍是苍白的。
周时御想起那一天还有点后怕,薛裴弓着腰侧躺在床上,脸色白得几近透明,连毛细管都依稀可见,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像刚从水里被捞出来的,纤长的睫毛如蝴蝶煽翅般颤动,嘴唇在呓语着什么,脆弱得像是展馆里的易碎品。
他来不及多思考,把薛裴喊醒后,立刻开车去了医院。
周时御伸手探他的额头,幸好现在烧已经退了。
怎么突然病得这么严重,是最近天气太冷,在外面被冷到了吗?
嗯,是吧。
薛裴声音带着病态的沙哑。
他穿着病号服望向窗外,想起了那一场大雪。
周时御絮絮叨叨:发烧了都不给我打电话,不给我打,也得给朱依依打啊,我要不是恰好去你家,你脑子都要烧坏了。
薛裴沉默。
其实他给朱依依发了消息的。
在失去意识前,他给朱依依发了消息,他记得他好像打了很多字,可醒来后发现发出去的只有一串乱码的数字,而朱依依回了他一个问号。
那你现在要不要给朱依依打个电话,让她过来看一下你,不都说人生病的时候会特别想念家里人吗?周时御知道朱依依和他关系亲近,有朱依依照顾他,说不定也好得快一些。
薛裴喉咙哽了哽,下颌线绷紧:不用了。
周时御没再多嘴,从座位上起身:那我走了,再不走我女朋友要生气了,我明天再过来接你出院。
周时御走得很干脆,他知道薛裴在医院里绝对不会缺人照顾的,毕竟他才住了几天院,就不知道有多少年轻漂亮的护士悄悄来门口看他,嘘寒问暖的,没隔一会就量一次体温,脸颊红红的,眼神温柔得跟水一样,一看就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昨天他和薛裴一块儿吃午饭,有个长得很可爱的护士还问薛裴需不需要帮忙,生病了吃饭会不会不方便。
薛裴回答得很礼貌:谢谢,不过我的手没受伤。
想起这件事,周时御在医院走廊里忍不住笑出声。
周时御走后,薛裴在病床上打开了手提电脑,处理了几封紧要的邮件,大概是药效起了,不一会又沉沉睡去。
傍晚时分几个工作室的小朋友来医院看望他,大概是周时御说漏嘴了,他们一知道这个消息就赶了过来。
一行人带着水果花篮和晚餐,病房里热闹了好一阵,只是薛裴还是没什么胃口,带过来的食物只尝了几口就放下了。
老大,你安心养病,我和阿七会赶进度的,不会耽误游戏上线时间的。
阿七跟着附和了句:不过老大你还是得快点好起来,周总不管事,你再不来的话,公司就乱套了。
这几天放元旦假,但因为游戏快上线了,他们一直呆在公司里加班,没怎么休息过。
在游戏行业,加班就跟喝水一样自然,但这会大概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薛裴情绪有点反常,交代了几句,让他们明天别加班了,早点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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