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薛裴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极度的紧张下,胃开始痉挛,他右手撑着桌角,浑身的力气恍如被抽干,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原来她已经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他所做过的错事,最后都会以十倍、百倍的方式反噬到自己身上,但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晚上十点,朱依依回到家。
她手里还拿着一张传单,是从地铁回来的路上,有家餐馆的老板硬塞给她的。
传单折了两道折,她把它扔进垃圾桶。
薛裴坐在客厅,在他的右手边,放着她那天在书店买的侦探小说。
我今天把它看完了,薛裴抬头看她,意有所指地说,你说,如果当初谷川从一开始告诉律子事情的真相,律子会原谅他吗?
朱依依随口应道:会吧。
她不喜欢这本书的结局,因为是彻头彻尾的悲剧,故事的主角一个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一个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那我们呢,薛裴喉咙有些干涩,握住她的手,如果我一开始就向你坦白,你会原谅我吗?
朱依依怔了怔,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渐渐把手抽了出来。
走近时,她闻见他身上萦绕的淡淡的烟草味。
他又开始抽烟了。
在薛裴看来,她已经给出了答案。
他问:李昼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周。
心脏似被人紧攥着,一阵又一阵地抽痛,薛裴眉头紧紧皱着:那为什么问都不问我,是根本不在意,还是你愿意和我继续走下去?
白炽灯的光刺眼,看久了容易眼酸。
这些天,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她心里有个天平,一边是薛裴这段时间对她的好,一边是李昼说的那些事情,他口中所描述的薛裴令她觉得自私,陌生又残忍。
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没什么好问的,还有半年,不是么?
薛裴懵了一瞬,忽然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是说他们之间一年的约定。
所以,半年后,你就要和我分手了,是吗?想到这种可能,薛裴声音哽咽,忽然自嘲地笑了笑,你真有契约精神。
朱依依低头望着地板上他们的倒影,事实上此刻,她并不如她表面上的这么无动于衷,毕竟她曾经觉得他们是可以走下去的。
担心自己误会了她,朱依依还是向他求证了一遍。
那我现在问你,当初找李昼合伙倒卖器材的人,是不是你找来的?
薛裴沉默了很久,最后点头。
是。
让他去贷款,也是你引导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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