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零散来了些顾客,多是穿着短褂的,外面披着厚棉袄,在冰天雪地里一觉深一脚浅地走进来,多半就着花生米来喝酒。
掌柜的也是个会做生意的,上午的时候看还是当铺,到了入夜时分,见人多了又成了个酒馆。
掌柜的哼笑一声,看到他这幅略微有些萎靡的样子,但知道他是个不差钱的主,十分客气地温了壶热酒叫人放在他的桌子上。
姬安喝了一口,肺腑的寒气都被驱散了,他握着酒壶口走过去。
掌柜的低下头来笑:你去见过那阔佬了吧,钱家世代的生意人,可精着呢。
姬安握紧了拳头,他无法把钱万金把假货三卖还讹人的事情告诉钱掌柜,不由郁闷,钱家人怎么会那么坏。
一货三卖,不止如此,买了钱万金货品的在海上,还要被他下黑手淹死。
虽然说出发点是好的为了保护国家文物,但能干出这种行径,这心是得有多黑。
这就是真实的社会的毒打吗?
掌柜的仿佛预料到了姬安在想什么,哼笑一声:您甭将他想的有多高大,他就是个视财如命的主!可刁了。
姬安喝了一口热酒,肺腑好似也变得暖和了些。
他吃了两口花生米,掌柜的话匣子就自然跟他打开了。
他嚼着花生米,模样显得有些懒散:钱万金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啊,他不是还没结婚,也没有后代。
谁说没结婚啊,早就订婚了。掌柜的摆手,他还给人做了小白脸,不然哪进得去万新银行,还混到了如今的这个位置,他当的是上门女婿,不然你以为就凭他不清不楚发家的那些手段,能进得去那么大的银行?他老丈人可是上海有名有姓的大亨!
姬安吃惊的昂了一声。
掌柜的叹气:不过也没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个抛妻弃子的薛平贵罢了。倒是可怜那王宝钏啊?
姬安:你说的薛平贵王宝钏又是什么意思?
掌柜的道:你人生地不熟,才来北平肯定不知道。这姓钱的以前呀,和一个姓白的女人纠缠不清过,当时他也初来北平,就疯狂爱上了裁缝铺家的女儿,那个女人长得貌美,当时跟了钱万金,所有人都在为她不值。
那时候钱万金只是个变卖家产、身无分文的穷小子,但那个女人就不同乐,手里的铺子就值不少银两,做的衣服时髦,深受一些政界太太们的喜爱,后来名气大了,渐渐的和一些商界名流交往。
不知怎么的,这女人就看上了钱万金,一心一意想要嫁给这满身铜锈的。哦对了,她好像是姓白。
听到那句话时,姬安的头抬了起来,眼睛也看着掌柜的,呢喃道: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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