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裳楞楞转身，连脚也忘记了放下来。
她早就分析清楚，大夫人今日不会善了。可按大夫人的性格，也不会因此要她的命。她不肯虚伪以蛇，一是不愿，二也是希望能谋条生路。
就算要离开沈府，但如今也确不是最好时机。能先度过眼前这关，她也能多筹谋些东西。
所以，在见得这针板出来时，她反而松了口气。
针板虽可怕，但针身不过三分长，即便是扎入，也不会残废。
皮肉之苦，她受得住，再痛也痛不过当初被人从那三楼之上扔下来那粉身碎骨之痛。
她没有想过会有人来救她！
“愣着干嘛？”司夫人斜睨她，眉梢微抬：“没出息样儿！人家叫你来你就来——还不过来。”
她今日又是一身红。似乎除了正红，她什么红都敢穿。
今日她穿胭脂红的一身织锦长裙，腰身极紧，身姿愈发显得诱人，还在肩臂之上挽了一条石榴红的缭绫披帛。人进来了，那长长的披帛还有一截妖妖袅袅拖在门槛之外。
沈霓裳同她对视过去，那双上挑的凤目却看不出情绪，她垂下眼帘，转身走回到鞋袜处，捡起穿戴起来。
大夫人似乎也被司夫人这一出弄得没回过神，但也只有一息间，她的神情便回复了冷静。也没阻止沈霓裳的动作，只冷冷看了一眼。
“我怎不知何时你收了个女儿？”大夫人将目光投向司夫人：“老爷没同我说过，你这女儿——方才也没说。”
“你这女儿”这四字稍稍拉长了些，明显是讽刺。
司夫人手臂一甩，长长的披帛就跟着她步入到堂中央：“是我让她先不说的，毕竟还没拜过祖宗，四处嚷嚷做什么？咱们也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至于老爷——”她扬起美丽的下巴，对大夫笑得极艳丽：“老爷早就答应要给我一个儿女，我眼下不想自个儿生，就要现成的，夫人难不成不同意？”
容貌美艳不可方物，言语张扬之极，笑意肆意之极，司夫人站在堂中竟然似乎比坐在堂首的大夫人更显得气势十足。
沈霓裳往日还只是听说司夫人张扬不逊，可言语终有匮乏之处，她没想到司夫人还真敢当着大夫人这般张扬！
但神奇的是，大夫人居然也没动怒。
她定定同司夫人对看，片刻后，她蓦地出声：“既然是你看中的，那你就带回去吧——”
这就让她走了？
沈霓裳心中讶然不已，全然没准备，她以为这两人间说不定还要来一场大战方能定出胜负，没想到……这样轻易的大夫人就松了口！即便是她也不免吃惊，少了点真实感。
“不能让她走，她走了，那我怎么办？”沈如彤倏地起身，着急不甘的指着司夫人：“又是你这女人！你说是就是了么，你惯同我娘作对！我娘忍你我可忍不得——”
“彤儿闭嘴！”看了司夫人一眼，大夫人旋即对沈如彤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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