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欧阳泽明蓦地出声提醒。
穆清凌飞只当有危险,齐齐提着兵器纵身往前,谁知并无动静,两人蹙眉看向欧阳泽明。
“他咬舌了。”
沈霓裳在后面淡淡出声。
两人这才看向地上的米厚邦,只见他满口鲜血,面相狰狞看着花寻,口型得意狠辣又猖狂:“你永远……寻不到……”
穆清凌飞皆是一愣,看向欧阳泽明的目光质问!
欧阳泽明看着两人,青黑着一只眼,摆出一脸无辜:“我……来不及啊!两条腿再快也快不过人家牙齿碰舌头啊?再说这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是我我也得死啊!不对——是我我早不活了!男人这地方残废成这般,活着还有啥意思?依我说,还找啥大夫,神医也没法让他重新再长吧……啧啧啧……怎就得了这毛病?可得了这毛病也不能害人吧?还竟敢动我兄弟的人,简直活腻了他!说到底还是咎由自取……人在做,天在看啊,我日后定要多做些好事才成!”
欧阳泽明啰嗦个没完。
花寻犹在失神。
“闭嘴!”穆清低低冷声。
欧阳泽明这才注意到花寻神色,遂一噤,做出一副“我错了”的模样,朝众人讨好地笑。
旁边动静传来。
众人看去,却是怀薇将史红衣负在背上,一步一步行出了门。
怀薇也瘦弱的,但史红衣已经瘦如纸片,故而她背负虽也不易,但依然一步一步向前。
米厚彦在米厚邦自尽后也看了一眼,但很快就转回了头,还是怔怔痴痴看着怀薇怀中若沉睡一般的史红衣,此际见怀薇要带走史红衣,他先是一呆,下一瞬便起身奔过去,一把拉住史红衣垂落的手臂。
“红衣,红衣……”米厚彦迭声凄然,“不许走,红衣不许走……我不让你走,红衣,二哥错了……红衣你起来打我,你打我——”
红衣的身体被他拉得歪斜,怀薇不知哪儿来的气力,抬高一只手护住史红衣身体,再用力一甩,将米厚彦甩开:“滚开——你别碰我家小姐!畜牲!畜牲都比你们这一窝子干净!我家小姐干干净净一个人被你们糟蹋成这样,你若还有半点良心,便莫要牵连我家老爷夫人!滚开——小姐不想看到你!小姐说了,下辈子你若做人,她情愿入畜生道也不愿同你再一处为人!”
怀薇大哭而骂,声嘶力竭!
米厚彦身形摇摇欲坠,不可置信地连连摇首:“不,不,不……红衣,红衣……”
究竟是“不能”还是“不信”,却无从得知。
怀薇恶狠狠看他一眼,背着史红衣踉跄而走。
一面走一面低低声似哭似笑:“怀薇来带小姐走了……怀薇不走,怀薇不能走啊,怀薇怎么能走呢?怀薇不能让小姐孤零零一个人,原先咱们说好的,怀薇要同小姐一辈子一起,小姐不喜欢这儿,怀薇也不喜欢,咱们走,走……”
玉春使劲抹眼泪。
众人心中皆酸楚莫名。
也不知为逝去的史红衣,还是为此刻的怀薇。
沈霓裳走到形若呆傻的米厚彦面前:“今日她来寻我,我虽看出不妥,但却不知究竟。如今事已至此,其他再说无用。人在做,天在看。她唯一遗愿便是不及父母。若你还记得曾真心喜爱过,那便完成她的遗愿吧。”
沈霓裳说完,便提步朝外。
这间屋子让她实在憋闷难受得紧。
“你们想救人,我知晓不多。”米厚彦语声轻轻,神情依然空洞,“一切都是米家的罪孽。大哥自幼中了奇毒……毒是岐山族下的,同我祖父和伯祖父有关,我只知晓这么多。多年来大哥一直在找岐山族人便是为解毒。上月大哥带回的女子我没见过,大哥确实从东都归还——书房的东西你们都带走吧,许能得些线索……”
米厚彦说完,幽魂一般出去了。
穆清看向沈霓裳,目光问询,沈霓裳想了想,颔了下首。
穆清快步去到后院书房密室,将里面的东西打包带出。
一干人鱼贯走出米家大院,外间夜色乌黑一片。
花寻一言不发,面沉若水。
欧阳泽明眼珠转了转,挨近花寻拍着胸口保证:“兄弟莫急,哥哥定然帮你!这回给你打对折——”
玉春看着他嗤笑。
其他人也无言看过来。
“打对折——是万万不能的!”欧阳泽明干笑,“这不是话还没说完么?我跟花兄弟这般交情,一起跑过路一道逛过窑——咳咳咳咳……逛过街,哪儿能说银子呢?不收银子,兄弟我这回白送!”
玉春嗤之以鼻。
一行人也不理会他,径直朝前走了。
“兄弟们等等……跑这样快做甚?我虽说轻功天下第一无人能出左右,可也不好总在兄弟们跟前卖弄是不是?……欸欸,说真的,等等啊!信我啊……我很有用我真能帮忙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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