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泽明少有的义正言辞,义愤填膺,语气神情皆认真愤然,似是真的很替穆平海鸣不平。
“你同穆平海有关系?”凌飞故意问。
“当然有!”欧阳泽明胸口一挺,“他便是除我爹之外,最叫我佩服的大英雄大豪杰!”
凌飞翻了个白眼。
欧阳雄却醒悟过来,看向沈霓裳:“闺女,你的意思莫非是说——?”
一干人先是没听明白,而后反应过来欧阳雄的未尽之意,无不眸光陡然睁大骇然。
“嗯,从我这儿收集到的线索,真正屠村的很可能是——穆东恒。”
沈霓裳轻声。
所有人齐齐变色。
这一回商子路惊得连话都有些打结:“这这……他为何要屠村?霓裳你真能确定?”
“屠村的缘由应是同白远之有关。”沈霓裳顿了下,看着众人不解的神情,“因为只有如此他才能光明正大的将白远之接进府中,而且还能顺理成章的给白远之一个义子的身份。至于确定与否,应该能有九成的把握,若是穆东恒身边有一位独臂暗卫的话。”
沈霓裳说着看向孔祥。
孔祥将脸上的惊愣之色慢慢收起,迎着众人的视线缓缓点了点头:“他身边共有四名暗卫,其中三人已死,如今只余暗一。当年追剿安平寨余众,暗一断了左臂,只剩右臂。”
没有人说话。
商子路一脸震惊兼大受打击的神情,同凌飞面面相觑,皆说不出话来。
“他疯了。”
凌飞最后轻声一句。
“义父?”沈霓裳望向欧阳雄。
欧阳雄垂目须臾,转身:“你们先准备准备,我很快回。”
欧阳雄大步流星远去。
沈霓裳心中暗暗呼出一口气。
“我同你们一道回去。”
花寻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沈霓裳循声看去,原来不知何时花寻已经站在一旁,看神色似乎也听了大半。
“不用了,你姐姐三日内不能移动,你陪着她。”沈霓裳摇首拒绝,见花寻还欲出声,“真的不用。你们姐弟俩一别多年,这个时候她比我们需要你。我们先回去,等花姐姐这边情况稳定了,你们再回来也不迟。放心,若是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多你一人也无事无补。”
沈霓裳温和劝慰。
他们此番回去动用武力的可能性不大,若是长公主有救,那么他们或许还需要人手将长公主从大将军府“偷”出,可如今回天乏术,他们只需要保证穆清的人身安全。
而这一点,是不能靠武力做到的。
牧平海那般的英雄盖世,还有安平寨的一干好手相助,不也没能从穆东恒的精兵中突围么?
沈霓裳语声温和,但花寻如今已能分辨沈霓裳的态度,于是见沈霓裳这般说了,他也就点点头。
“我们会尽快同你们汇合。”花寻言辞简洁。
他这一生已经别无所求,从今往后,他花寻这条命便卖给这个东家了。
一干人开始收拾行李,不当用的都留下,只带了紧要的物什。
欧阳雄果然说到做到。
不到一个时辰,天还没大黑,人就来了。
欧阳雄脸上有些郁色,显然这一趟求人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沈霓裳歉意看着他:“义父——”
“莫说见外的话!当老子不替闺女张目想法子那还够资格当这个义父么?”欧阳雄一挥手,一面说一面还是恨恨道,“风水轮流转——老子就不信他乌老头没求到老子门前的一天!走!我同你们一道去。”
沈霓裳闻言一怔。
“爹你也去啊?”欧阳泽明问。
“最近门里没啥事,去转转。”欧阳雄瞪欧阳泽明,“干啥?你敢不让老子去,你小兔崽子也别想去!”
原来是担心欧阳泽明。
沈霓裳同司夫人相视一笑,皆了然。
“好好好,去去去,让你去还不成么。”欧阳泽明一脸不情愿。
很是勉强的模样,又被欧阳雄在后脑勺糊了一巴掌。
一干人准备出发。
花寻忽地行出:“东家,姐姐说,有话同东家说。”
有话同自个儿说?
沈霓裳一诧异,很快想起了早前默出的那些刻纹,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
“马上就来。”交代了句,沈霓裳跟着花寻去了花愫房中。
花愫平躺在床上,秀目一瞬不瞬望着半空中的一处,神情怔然,似乎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霓裳朝她颔首。
花愫笑了笑,顿了一下,轻轻道:“……那些刻纹是蝉纹。蝉衣族不传之秘,只有三部司长老代代相传。”
沈霓裳神色无边,只微微点了下头。
“蝉纹可用来记事留字。但未有织成布匹之前,谁也不知晓上面写了什么。”花愫看着沈霓裳,“我学过蝉纹织法,但若是要知晓上面的内容,只能等我腿好之后。沈姑娘是好人,那蝉纹也多亏沈姑娘才能到我手中。但有句话我还是要得罪先说。”
“请说。”沈霓裳颔首。
“若是这蝉纹记录的是蝉衣族的不传技艺,我不能交给沈姑娘。”花愫神情平静,“我知晓我同清弟欠沈姑娘的兴许一辈子都还不清,可只有这桩,花愫没办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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