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留生父谢怀拙遇害那年,同月谢家被抄,胭脂一家也被牵连,幸得她母亲生前被人托福给陪嫁婢女外出,才逃脱一劫。
此后颠沛流离,直到进了谢家的门,给谢留做上童养媳。
无力抚养照顾她,患上重病的陪嫁婢女临终前还要拖着垮掉的身子,跪在她跟前把胭脂当做了她的母亲,哭泣自责。
为奴者,遇上良主,有幸将她当做家里人,即使身份为婢也不曾打骂苛责。
她们本是主仆利益共同体,仆为主尽忠,是她们是使命,现下却完不成了。
不久后,陪嫁婢女撒手人寰。
胭脂辗转成了谢家妇,也真正意义上成了一个在这世间没有任何血亲的孤家寡人。
夫人呢。
晚秋天阴,落了一夜雨的庭院地面上还积蓄着一小滩的雨水。
暮色昏沉,乌云聚拢,又似要有一阵好落的迹象,此时谢留官袍上已经出现了被晕染的深浅不一的细细水迹。
小菊同小荷面面相觑,二女才十来岁,发现夫人不见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被郎君的气势震慑得面色发白,都要吓哭的样子。
夫,夫人她小菊结结巴巴地回想着夫人今日的举动,朦胧的泪眼迷糊地发现郎君来找夫人,手里还带了一样东西。
只是没见到人,在与她们说话之际,又塞回到他怀里衣襟里去了。
谢留听两个小丫头说不出所以然,许是仆随娇气的主人,居然养出那么胆小的性子,他也没多少耐心等待。
更清楚她们惧他,干脆不再问了,只吩咐一句,拿把伞来。
刚说完夫人不见了的小菊抽噎地仰头,郎君要去找夫人吗?
可是很快雨就要下大了。
谢留看了眼天色,不做多余回应,冷漠严肃地抬起下巴:取伞,快些。
偌大的谢府,竟然也没守住一个人。
就跟凭空失踪一样,叫人闻讯一惊,谢留拿到伞具,在雨中直接撑开就往外走。
天色暗沉,他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纵使目无表情,还是能让人感觉到他此刻心情上的不悦。
对于不见的胭脂,谢留只有一个猜测。
也许不是失踪,是她跑了。
然而刚出谢府不久,一道走在巷子边被淋湿的身影迎面将他叫住,夫君。
管家带着下人追上来,郎君,夫人找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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