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高傲的昂着头,眼眸稍偏,面上一副别扭的样子,仿佛是谁拿着一把刀,硬生生地把他押到自己面前一样。温璨一看他那样子,大概能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他太了解了,也可以说,是看惯了温子豫的各种脸色,一下就能猜到他要做什么。
温子豫咬着牙根,沉了口气,见他要开口,云涟自觉地往后撤了几步,跟他们拉开距离。现在,他倒是不担心温子豫会对温璨不利了。
温子豫道:容姑说,给你和凌清君准备了房间,让你们今晚留下来住一宿,明日再走。
想着容姑方才就在这里,还跟他们说了半天的话,也没提起给他们准备房间的事,怎么前脚刚走,后脚就让温子豫来说了?这话说的,温璨是一个字也不信。
他猜,大概是他爹叫人准备了房间,让温子豫来留他们,温子豫又觉得不好意思,才借了容姑的名义。
反正,他们家这几个,都是别扭到生硬,绝不肯服一句软的。
温璨突然有点庆幸,自己不像他爹,像他娘。
不了。温璨说,那道士的事还没个结果,我们奉命下山,必须去尽快处理,免得受害人更多,人心惶惶。
温子豫凝眉看他,刚要怒气升腾,又作罢了:随你,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愿不愿意是你的事。
温璨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明明是留着相同的血脉,一同生活这么多年的人,可却一直像两个陌生人一样,除了吵架外,说话永远不超过三句。
他颔首,正要转身离开,忽然身后的人开了口,他说:温璨,我知道我这么多年对你一直不好,没尽到一个身为兄长该有的责任。我也知道那不是你的错,但我努力过不去讨厌你,可是我做不到。
他哪怕再鲁莽,不动脑子,是个莽夫,也该知道他娘难产的事跟温璨无关,毕竟那时的温璨还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儿,能懂什么呢?
可是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么吗?温子豫问。
温璨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但他想过,温子豫和他爹一样,最恨的应该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夺走了他们最爱的人。他们原本该是幸福的一家,有过很多美好的时候,可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就像一个擅自闯入别人领地的陌生人,唯一跟他有连接的人因此消失了,是谁都该恨的。
哪怕是他自己,温璨想,假如有一天,有那么一个人害死了云涟,就算那人是温子豫,他都会忍不住手刃他,给云涟报仇的。
大不了,最后一命赔一命,自己这条命再赔给温子豫,也没什么所谓。
可温子豫却说:我从没怪过你害死阿娘,我只是不甘心,阿娘将她最宝贝的东西交给了你。
小的时候,他不懂事,只是跟着父亲一起讨厌那个从未谋面的弟弟,那时也只是简单的讨厌而已。直到他发现了,阿娘随身带着的紫金藤和那条黑色束带,都出现在了温璨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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