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卢九月毛茸茸的短发,轻轻叹口气, 说:“戴上帽子, 小心着凉。”
然后三个人把家里的食物分成几份,十分谨慎地藏了起来。他们都知道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除了后山的地窖, 陆志飞还在家里的柴禾房挖了个洞,把一部分粮食放进去,上面再堆满杂物和柴禾, 即使有人来了,不仔细翻找也很容易忽略过去。
运气好的话,他们一两个星期就能回来;运气不好,这事就没个准了。但在出发前,他们都尽量避免去多想。因为这除了平添忧虑和恐惧之外,并没有别的用处。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有多艰难,他们比谁都清楚。无论如何,努力活着就行了。
出发的那天,天没亮卢志和就做好了饭,还蒸了梅菜扣肉,炒了一大盘豌豆苗。三个人围在桌旁,饱饱地吃了一顿热乎饭。之后卢志和细心地关上了每一扇门窗。他们戴好帽子手套,肩上披着塑料布,背起行囊往外走。
坪子里的地面仍然覆盖着冰雪,但雪不太厚,已经能够让人分辨出本来的地形。太阳还没出来,远山和坪子都笼罩在一层冰冷的雾里,地上的冰雪也冻得硬梆梆的。陆志飞端着枪,背着斧头走在前面,卢九月背着馒头和水、拄着棍子走在中间,卢志和则背着睡袋行李走在最后。三人一起向南边溶洞口的方向走去。
他们并没有走溶洞那条路,而是在离溶洞不远的地方,找到了那条被雪覆盖的盘山公路,开始顺着路往山坡上走。
公路是沥青路面,上面的积雪又硬又滑。幸好陆志飞在出发前,就在每个人的胶鞋底上缠了厚厚一层蓑草,这样做能防滑,但他们走得还是很慢。从坪子的上空看,他们就像三个孤零零的小黑点,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缓慢移动,顺着山势盘旋而上。
卢志和回头看了看坪子。就见一片高低起伏的雪中,露出好几幢残破坍塌的农家院落,以及他们住的那个小院。它在里面显得很整齐,也有点孤单,仿佛一个等待家人归来的空空的巢穴。
卢志和转回头,把围巾朝上拉了拉,盖住冻得发红的鼻头,继续跟在卢九月身后往前走。快一个小时后,他们到达坡顶,太阳终于出来了,三个人停下脚歇了一会儿。
卢九月拄着棍子喘了会儿,回头看看大哥,又看二哥,笑了起来,说:“哥,你们好像圣诞老人啊,眉毛都是白的!”
卢志和看着妹子,她的帽子也被雾气濡湿了,眉毛和睫毛上都沾满了白色的小水珠,成了个白眼白睫的小姑娘。他脱下手套,帮她把睫毛上的水珠抹了抹,说:“真像圣诞老人就好了,至少有驯鹿可以骑。”
“笨!”卢九月皱眉评价:“驯鹿不是用来骑的,是用来拉车的。”
“不是吧?”卢志和犹豫道:“我怎么记得也能骑?”
“当然是拉车的,”卢九月肯定地说:“不然圣诞老人有那么多礼物,都要放在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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