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内阁那些,甚至凤相,都是轻言好语,平易近人。如冯建所言,不大重要的事情上,从不会事事较真儿。
于是我也笑了,“你们着急什么,本官只是问问,看看这些盐是不是进了该进的地方。”
库使会意,连忙对我躬身,“大人这话就见外了,下官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年,这些规矩还是懂的。每月结盐,自然是先交到大人手上。”
“那就好。”
我随他进去,挑了几箱盐打开看了看,箱子上标了平湖郡,都是精盐。
“这是这个月新来的,下官一箱箱称过,都对得上。”库使又拿了一个账本,“这是每日下官们的考勤与运量,大人看看?”
敢拿给我看的,自然是条条都对得上,我只瞟了一眼,“很好。”
出了盐库,我又挨个儿认了认几个常值守在此的库使,贾淳青一言不发的跟着我,直到我们离开盐库了方才舒了一口气,笑道,“下官还担心大人第一次做这些,被那些库使暗中使坏,不想大人竟是行动言语都有板有眼的,下官真是白跑一趟了。”
我又笑了一声。
“宋大人那头案子就要结了,左右大人无事,不如过去看看?”
贾淳青又开口。
这一次开口却是委婉的逐客,毕竟这是平湖郡府衙里的事,我实在是个无关的闲人。但我依旧装聋作哑,笑道,“自然是好的,毕竟此事被本官撞上了,还是知道首尾才好放心。”
宋岸住的院子也挂了一块匾,上头只简简单单的写了“提刑”两个字。据说宋岸不曾成亲,所以日夜出入都在这里,只是寻常人极少往他那院子里去,贾淳青提起来,也是一脸嫌弃的样子,“那院子阴气太重了些。”
“无妨。”
我是不怕死人的。
年幼时逃荒,遇见不止有死人,还有比死人更可怕的情形。
后来西岭村迁址,一路上也免不了生生死死的事情。
我见过衣不蔽体的妇女,只要一块饼就可以与几个人同时滚到在路边草丛中;我见过本是结伴同行的好友,却因为几口水大打出手,后来打死了人,周围的流民们都围上去抢着吃生肉;我甚至见过体力不济的年轻人,防着晕倒,一刀扎在自己的腿上。
我本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又怎么会怕死人呢。
“大人请。”
贾淳青躬身一让,将我让进了宋岸的院子里。
这院子构造也简单,左右各两排屋子,正对着的该是宋岸日常起居之处。我看了一眼,隐隐见左边当中的屋子里放了许多箱子,正有一个仵作从里头跑出来,瞧见我们,连忙躬身,“贾公子,孟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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