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已经这么脏了,屋子还透风,霍震烨抱了堆柴进来,火苗一蹿,照得满屋都有暖意,除了庙堂正中那两口棺材,有些渗人之外,总比睡在野地里强。
霍震烨拨弄枝柴,让火越烧越旺,给这破庙添点暖意,问白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肯定不是响水镇,但跟响水镇应该是很相似,阿生来过,他没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同。
“我猜是阴阳界。”机缘巧合下,吉庆班被船老大拉到了这里。
“猜?那要怎么证实?”
白准瞥了霍震烨一眼,倒也不难证实,他缓缓站起身来,脚步往前一迈。
霍震烨手里的树枝落进火堆里,他震惊望着眼前这一幕:“你,你能站起来?”
那之前是为什么一直坐轮椅?因为懒?因为好玩?还是因为想让他抱进抱出?最后一个猜想,让霍震烨心里有点美滋滋的。
白准冷看他一眼,只有在这种地方,他的腿才能用,这倒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走吧。”阿生还没回来,不去找他,只怕回不来了。
阿生装了两壶水,甩开膀子劈竹的时候,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吊嗓子,他拎着砍刀追寻,追了几步,就见到一个戏台子。
吉庆班的幡就挂在那里,两边还有贺戏的花牌,戏台悬灯挂彩,后面还搭了个戏棚,一看就是后台。
阿生满心欢喜,总算找到师兄师姐们了。
他几步跑过去,台上已经有小师弟们在暖场翻筋斗,一个连着一个,一口气不停的翻个二三十个,得了满堂彩。
底下看戏的人陆陆续续坐了一半。
阿生刚要到后台去,问师兄师姐们怎么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师公他老人家在家里可都等急了。
他刚要掀开布帘,就听见锣鼓点响了起来。阿生打小拜入八门学戏,一听锣响就知道唱的是哪一出。
《六国大封相》,唱七天冥戏,头天是献神的,这一出只有头天晚上才会唱。
阿生的手放了下来,肩上搭上一只白腻腻的手,指尖涂着丹蔻,阿生回头:“师姐!”
心头那点疑惑,在看见师姐的时候全然消散了,师姐笑盈盈的,一指头戳上他的额头:“你这小子怎么来了,是不是偷摸跑来的?”
“不是,我是特意来找你们的。”阿生想到前面来找人的陈师兄,“师姐,你有没有看见陈师兄啊?”
“他比你早来,后台忙不过来了,就留他帮忙。”说着指一指台上,“看。”
禇师姐才刚画上妆面,脸上涂得白白的,勾了桃花面,没穿戏服,拉着阿生:“你饿了吧?师姐带你尝尝这镇上的刀鱼馄饨,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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