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修士好不容易禀告到最上级,那大臣连滚带爬赶去仙宫,被管事大太监一句话打发了:
“您不知道?陛下偶来兴起,去三重天钟神庙祭祀了。”
“怎么…哎呀!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啊!”
老太监不急不慢地瞥他一眼:“您还不知道咱陛下的脾性?最是仁慈,自从他师兄叶天王意外身亡,常常想念。今日正好是咱殿下当年入学道渊阁的日子,估计勾起往事了,便又下去了。叶天王走的匆忙,连尸骨都没留下,咱陛下也没处缅怀,只能去钟神庙祭祀不是?”
三重天,钟神庙,赵承一身金衣龙袍,头戴珠串冕旒,沐浴在夕阳的辉光里。他终是斗到了最后,斗到了帝位之上,本来,所有人都以为会是他师兄叶危会坐上这个位置。
但偏偏不是。
仙门百家也被他召来,一起缅怀他师兄,做足了面子。
古老的钟静静地看着一切。
钟庙中,一排排人齐刷刷地跪着,叶家准少主叶越也来了,但因为是叶家身份,见帝可不用跪,他站着,斜斜地睨着赵承。赵承也不看他。
在场所有人,除了他跟叶越心知肚明,其他人都以为仙帝仁慈,思念师兄,叶家准少主更是二十四孝好弟弟,永远以大哥为先。谁也不知道,叶危便是他们联手害死的。
午夜梦回,赵承有时仍会梦见那个夜晚,梦见叶危立在无涯深渊边上,背对着他,百年师兄弟情,毫无防备地背对着他……他悄悄走上去,一柄弯刀出手,贯穿了叶危的胸膛。
温热的血淋了他满手。
他一点一点将师兄胸膛里的那颗内丹挖出来,窃走叶危毕生修为。以防万一、他将叶危的仙骨一根根打断,再将师兄推进无间狱里。
这样应该是死透了,纵使叶危有三头六臂,也该死透了。
而后,赵承登临帝位,叶越掌权叶家。
两人不约而同,热衷于各种缅怀叶天王的活动,凡是表面功夫都要做到十二万分地好,该流泪要流泪,该想念要想念,只要样子做的足,哭得够伤心,外界对他们的疑心也会渐渐消散。
此时,赵承立在钟神庙里,缅怀着尸骨无存的师兄。叶危像他头顶上的太阳,每一天都会升起来、升起来,那光芒刺得他流泪。
而现在,这一轮灼烫的太阳终于永远沉没了,他的头顶之上,再也不会有那刺眼的光芒。
但好像就再也没有光芒,万人之上,位至极点,双目所见,皆是沉莽而无尽的黑夜。
偶有怀念,但赵承摩挲着这一身龙袍……
偶有怀念,不假,但若重来一次,他还是要杀。
只怕人生若真的能重来,叶危不会再那样信任地把背后露给他了。
仙门百家浩浩汤汤立在这钟神庙里,赵承低头闭目,默哀着,心中半是苦涩半是狂喜,喜叶危死了,他能坐上这个位置,更恨叶危就这样死了,看不到曾经老被他盖过光芒的师弟、如今竟也能纵享这万人之上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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