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汉终于哈哈一笑,估计是彻底打定了个注意。两人又污言秽语地开了几句玩笑,方勾肩搭背地一起走了。
而他们没有注意到,在几步远的草丛之旁一直站着个人,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对话。而那人现在已经浑身僵硬,冷汗湿边了整身的衣服。
怎么办?
刘潭也不知是被冻得还是被吓得,立在原地一直打哆嗦。
现在跑回去?把这事儿告诉沈梒?他能信吗?可我现在掉头回去,要是正好碰上那个草原人找上门来怎么办?他会不会连我一块儿给办了?那他娘的也太吓人了!那我要是不回去——
要是不回去。
这五个字浮过脑海,刘潭仿佛一脚迈入了渗凉的冰水里,浑身猛地一颤。然而彻骨的寒意过后,无数疯狂而又决绝的想法却猛地冒了出来,任他怎么甩头都挥之不去。似乎那五个字将他的心开出了个大口子,终于暴露出了里面最阴暗的地方。
又是一阵夜风吹过。此时乌云遮月,黑暗在不断地蔓延,侵长。在这没有光的时刻,人最容易迷失方向。
第25章 血刃
刘潭出去了好久都没有回来。沈梒独自一人在帐中看了会儿书,逐渐觉得有些困了,便先吹灭灯火躺了下来。
他躺在床上,虽然困意上涌,却还是有些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双明亮的杏目,像是猎豹的双眼,充满热烈又浓郁的情感,定定地凝视着他。逼得他只有睁开眼睛,才能躲避这双眼睛的注视。
睁眼闭眼,闭眼睁眼,来回几次后,沈梒猛地长出了口气,盯着上方漆黑的帐顶,脸渐渐有些发烫。
怎么回事,难道这两天被谢琻逼得狠了,连他都有些魔怔了?沈梒微微咬着嘴唇,感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还有些躁动。似乎躺着不舒服,坐起来又不对劲儿。
这个人果然是来冲他讨债的。沈梒猛出了口气,赌气般狠狠闭上眼睛,只要那双杏目再次望来便在心中拼命默念《茶经》。果然,那双眼睛的轮廓在他脑海中逐渐淡去,最后似十分不愿地眨了眨眼,却还是消失了。
困意如潮水般上涌,温柔地将沈梒包裹了起来。
迷蒙之中,他似乎再次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帷帐走了出去。然而外面,却不是长风呼啸的草原夜景,而是笼罩在一片明媚春光之中的御水河畔。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有些迷茫地想。思绪和身体都都非常地迟钝,他一边十分困惑,一边却又动弹不得,只能静静站在原地望着远处飘摇的柳条和涟漪的河水。
“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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