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真晦气!”临到真要走时,一个小弟扭头看了一眼此刻被围观人群紧密包裹的花台,又回身看着桌上月清尘放在桌上尚未带走的灵石,低声骂了句:“老板今回在花间酒碰上那个不懂规矩的愣头青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平白给他碰运气赢了那些钱去。反正那小子如今不在这,不如咱把这些灵石拿回来,回西洲后也好多给大小姐置办些新衣裳 。”
“那位小友啊?”钱老板意味深长地一笑,摆摆手制止了手下粗鲁的举动,“说起来这次能成功还要感谢他,这些钱就当善捐了,给盈盈积德,祈求老天保佑我那苦命的女儿。好了走了别看了,再迟就算有人故意放水也要被发现了。”
钱老板虽操着一口带有吴侬语调的温雅官话,但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抹算计人得逞的精光,却暴露了他此刻得意的心情。
直到那行人走远了,君长夜才慢慢从高桌后探起身来,幽黑瞳仁久久凝视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君小子,你不会,是想跟过去看看吧?”沉寂许久的老头儿再度开口,依旧是一副挖苦嘲弄的魔音灌耳腔,“老朽作证,小白刚刚可说了,让你不要乱跑不要乱跑,你看每次你一乱跑都会出问题,所以还是在这老老实实坐着等他回来吧。”
君长夜一时间没有回话,只是从高高的板凳上跳下走到之前那壮硕男子突然消失和出现的桌沿旁侧,蹲下身去凝视了半晌华美地毯上新沾上的一个脚印痕迹。
看那脚印大小,应该就是刚刚那穿小厮服的男子留下的,痕迹里带着的泥土是新鲜而湿润的,跟周边脚印中干燥的土灰有着明显不同。
脚印周边的地毯看似平整没有起伏,君长夜伸手摸了片刻,终于在距离湿润脚印半米左右的地方找到一个不甚明显的凹陷。
由此,不用继续看下去,再联想到之前那丹青魁献舞时仙尊也是突然自这个位置消失,紧接着立刻出现在台上,便已足以猜到刚刚那一瞬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不知那被从一片混乱的台子上盗出来的东西究竟是洗髓丹,还是……
“前辈,你能不能感受得到他们拿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喂喂喂,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咳,反正跟你小子没什么关系就是了。这么跟你说吧,这地方的水深着呢,各种形形色色的勾当多了去了,与己无关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管那么多干嘛,多累啊,对吧?何况你现在也不会知道,在这勾当里给这群人开后门放水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最后吃苦头的还是你自己。保不准一个不留神儿你这条小命就没喽,哎呀,到时候老朽我又要找下家,小白好不容易找着的徒弟也没了,哎呀我们俩真的会亏死的。”
徒弟?那个人真的愿意……收自己为徒吗?
君长夜慢慢扶着桌沿站起身来,看了看桌上摆放整齐的灵石,又看了看臂间包扎细致的素白布料,心中涌上些晦暗不明的情绪,他最后望向那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的花台,还是缓缓地守着桌子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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