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青衣人手腕一翻时,月清尘顿时感觉手上的剑轻轻贴着脖颈而过,可那人分寸把握得很好,伤处竟没有流出一滴血。
由此可见,他的本意并非要伤人。
那会是什么呢?
就在这紧急关头,月清尘却出奇地冷静了下来,因为愤怒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让事情火上浇油,更何况,自己面对的,还是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局面。
毕竟,让对手就这么被控制着,一步步死在他们自己最得意的法器之下,本来就是足以让那些修习傀儡术之人引以为傲的一件事。
而这个人控制傀儡的能力,更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即便是全盛时期的大乘修士,一旦被这种牵丝缠上,也需要时间,才能自行从身体内部将牵丝一步步去除。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时间。
“讨什么公道?”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宁远湄。
月清尘立刻向声源处一瞥,只见那碧裙女子迎风而立,往日带惯的面纱此时已不见踪影。虽然低着头,却仍能隐约看到她的右侧脸颊上有一朵暗红色的花朵,掩盖在鸦羽般的乌发之下。
宁远湄并没有向月清尘这边看,却已注意到他神智恢复,当即不动声色地传了密音入耳,将牵丝的破解之法详细告知,并表示自己会尽力拖住蘅芜,请他专心破除牵丝即可。
言语中并未提及方才打斗过程中所发生的任何事,可看她头发上有尚未融化的冰霜,月清尘却已能猜到,自己刚刚定是用霜寒伤了她。
若是那青衣人继续操纵自己伤人,甚至杀害同门中人,那后果绝对比让他自己死在霜寒之下,还要不堪设想。
先前,月清尘既然听到宁远湄说起牵丝一事,自然也听得到她与君长夜说起的,当年在潇湘那一场师徒离心的前因后果。
可月清尘记得,自己从始至终不曾将原委告诉过宁远湄,宁远湄也不曾问过他一句,为何要那么做。
但听她对君长夜所说,却是对里面的真真假假猜得八九不离十,甚至看透了月清尘自己都不愿意坦然面对的那一部分。
毕竟当年,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对君长夜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
可如今再回首看去,自己并非毫不顾惜他们二人之间那些年的师徒情谊,甚至到了无法割舍的地步,这才会与凛安定下二十年之期,只希望能尽自己所能去弥补带给君长夜的伤害。
他早已不再将君长夜当做一本小说里的人物,而是真真切切活在身边的,令自己爱惜又欣赏的一个晚辈。
月清尘自己看不清,自然是当局者迷,可旁观者若不去深思,也未必能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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