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待一切结束后,四周重归寂静,天色也暗下来。兰若躺在荒炎怀里,脸上尚有潮红未褪,神情有些疲惫。过了一会,她睁开眼睛,将下巴贴在身旁男子温热的胸膛上,拿手指画来画去。又过了一会,突然开口道:
“你会给蝴蝶一个家吗?”
荒炎没有回答。
可兰若知道他醒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她仍在固执地等。
“先睡吧。”终于,他开了口,随即又生硬地补充了一句:“明天还要起早,去抓狮虎兽呢。”
兰若眸中的光暗淡下去,她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再没说话。
荒炎也是。
可那天晚上,他们谁都没有真正入眠。
直到天快亮了,荒炎才迷糊着睡着了一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兰若已不在身边,随身衣物都带走了。
他对着空留下来的一室静谧出了会神,忽然觉得这间屋子的每个角落,都残留着她身上的木兰香气,心里却空落落的,仿佛被兰若带走了缺失的一块。
平生头一次,他怀念的不是女子柔软的胸脯。而是她在问自己会不会给她一个家的时候,忽然亮起来的眼睛。
荒炎越想越觉得烦躁,索性拉开门走了出去。视线尽头触及一袭紫衣,他心头一跳,还以为是兰若回来了,正要上前去拥抱她,告诉她自己愿意登门求娶,求她师父答应他们的婚事。不料那女子一回头,却不是。
是个在花间酒的旧相识。
荒炎生性豪迈,爱干些仗义疏财的事。他不太把钱当回事,有钱的时候,常常为别人花得大手大脚,等到穷困潦倒的时候,也就只能找旁人接济,却因此结交了很多朋友,三教九流都有。这个在花间酒卖笑的花魁娘子,就是其中一个。
“遇上点麻烦,找你收留几天。”花魁满身风尘气,给荒炎递了片紫苏叶,说起话来也媚,却偏狐媚,“老规矩,十八摸。”
“收留你可以,”荒炎接过扔进口中,却摆摆手,“老规矩,免了。”
花魁咯咯地笑起来,扭着腰走上前来,朱唇几乎贴上他的脸:“怎么着,有新欢了?”
荒炎冷笑一声,忽然觉得心头更烦,胸口更闷,便随口应付道:“没,谁能比得上你?”
花魁忽然“咦”了一声,从荒炎身边退开。她将目光越过他肩膀,投向蝴蝶溪的另一边,端详片刻,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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