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沉默一瞬,随即却挣扎得更加剧烈。荒炎本不想躲,奈何脸上很快挂了彩,只得伸手暂且固定住她乱蹬的双腿,却立刻挨了兰若一记手肘,同时听她骂道:“你怎么不早点来?旁人要杀你,你不会躲吗?等真成了死鬼,竟也不到幽冥来?你总不来,谁还会等你那么久?”
“我也想躲,”荒炎眼神飘忽起来,“可你也知道,有些事,是无论如何躲不得的。”
是的,当年为那老道士骂得太难听,也为心爱灵兽被杀,他在漠北因难抑愤恨而杀了茅山宗的第一个人时,也曾想过要躲。可没等荒炎向北行过多少里,与那老道士同来的其余几人便寻到了他。他们将他团团围住,异口同声要他偿命。
荒炎本想使个遁地术遁了算了,可当另一人被掷到面前,他才恍觉,谁都没想跟他就这么算了。
荒炎看到先前来投奔自己的那貌美花魁嘴角淌血,双目无神,就这么在他面前断了气,而那些卫道士的理由,理由竟是跟与妖魔交欢,不知检点。
可她不过是在荒炎跟沧玦在小酒馆吃酒时,陪了两杯酒。
于是以煞为号的刀客一怒之下,将那几人也尽数杀了。过程中逃了一个,他杀红了眼要去追,却给背后伸来的一只手牢牢按在原地。
“你杀了茅山的人,”沧玦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们天涯海角都会寻你报仇,不死不休。随我去万古如斯吧,我许你右使之位,宫中魔兵供你随意调遣。你大可带他们上茅山,将那些看不顺眼的都杀了,以本尊的名义,无魔敢有意见。”
“这话你若早说一天,我便跟你回去了。”荒炎喘着粗气,一把推开他的手,“我定要去讨个说法。可荒炎就是荒炎,不是别的什么身份。还有,我不是魔,也不会勾结魔族,这点永不会变。”
“是么?看来我又要重新找能一起喝酒的人了。”大魔轻叹一声,“放心,我会找人给你收尸的。”
荒炎咧了咧嘴,转身便走,按照计划的那样,直奔南边的昆梧山而去。他要在天下人面前,逼茅山宗给出一个交代。
可他至死也没能跨过北疆的那条灞河。
荒炎正深陷回忆之中,甚至没注意到肩上的兰若已然安静下来。可耳边忽闻风声大作,他从过去转醒,却发觉自己已被无形的风网围在中央。
外围风至柔,已将歪七斜八的草木尽数扶正。内里风却至刚,即便荒炎手握裂魄,也绝无可能从中逃脱。
世人修道,皆习运风之术。可视御风为常道的,可信手拈来的,却只有如今执掌昆梧的那位掌门。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掌门师兄!”
“刀煞,见了叶掌门,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荒炎仰头望去,只见来者一身玄苍衣冠,神情肃然,模样如同模子里刻出来的心系苍生。他落到风网之外,向里面的人颔了颔首。荒炎将兰若放下来,几步行至网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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