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走,倒是不必了。”南琼却忽然又转了口风,玩味般笑道:“不错,那三十三条人命皆丧于我手。小姑娘也是死在我床笫之间。至于从那小门派抓来的一百多号人,如你所见,已被我全数投进这数十座炉鼎中。可容隐君,我实在是逼不得已呀,若非性命垂危,我又怎会出此下策?”
“性命垂危?”云琊冷笑起来,“你的命是命,旁人的就不是,什么狗屁道理?”
“没奈何,我这张脸,我这条命,就是比他们的命要金贵许多。”南琼爱惜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突然想到什么,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起来,“我给人破了相,不得不抓人来做药引,你以为我想这样?至于我为什么受伤,云琊,不如你去问问你那同门的冷面美人,为何不肯乖乖从了我。若他乖一点,也就没后面这档子事了!”
“月清尘伤的你?”云琊忽然大笑,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他怎没直接宰了你?”
南琼勃然变色,却又强压下去,勉强堆出一个笑来。恨意如滔天洪水在他眼中心中蔓延,可南琼偏要装作若无其事,以便将这股恨水不露痕迹地引向对面那个人的心中。
他守着一个秘密很多年了,季棣棠不让他说,南琼便长久地保持缄默。可他沉默,并不是怕季棣棠找他麻烦,而是在等最好的时机,将季棣棠放在心上那个人的一身傲骨,摧折殆尽。
“我本来心里还有些怕,怕来的是那冷面美人。若真是他来了,我便是插上翅膀,也在劫难逃。不过,既然来的是你,我这颗心呐,就能好好地放回肚子里了。”南琼轻轻笑起来,“毕竟都是一家人,容隐君,哦不,我突然想起来,或许该称呼你一声三嫂。瞧我这记性,竟把这一茬给忘干净了,还没给嫂嫂备过礼,真是失敬。三嫂别见怪,小弟在这儿给您赔不是了。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三哥的面子上,就放了小弟一条生路吧。”
“看来南宗主受伤着实不轻,都糊涂了?”云琊握枪的手猛然收紧,险些当场就亲手将对方宰了,“此处就你我二人,喊谁呢?”
“是啊,此处就你我二人,我这声‘三嫂’,还能喊谁呢?自然是喊你喽。”南琼恶毒道,“对了,你还不知道我三哥是谁吧?上次与他闲聊时,听说你还’阁主’‘阁主’地唤他,叫得很是亲近呢。可你那么讨厌我,想来应是不知道,他还有我这么个不成器的兄弟。”
脑中轰的一声炸响,有什么彻底分崩离析。云琊再也按耐不住,手中银枪破开万钧之势,直逼南琼而去。后者却也不是吃素的,几乎是同时伸出手来,拍在身侧最近的一方药鼎之上。在他这一拍之下,数十方药鼎被同时震动,竟分别列成三排,尽数被拍飞向云琊,暂时阻了他汹汹的来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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