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官儿张目远望,凛安亦随之望去,只见云泽间遍是彩烟绮雾,东方灵鹤万舞,西方雀翔于空。天边昴日星君与太阴星君同时乘神车驾到,日之热烈与月之清艳交相辉映。群星亦大放异彩,却都被掩盖在日月灼灼光华之下,看着比平时还要黯淡许多。这般日月同辉,星斗争贺的景象,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尊上,那边有好吃的!”
凤官儿边说着,边生出一双华丽羽翅,向临池岸边飞掠而去。凛安站在廊巅未动,任由池边蒸腾而起的云雾渐渐缠遍他全身。云烟中藏有小小的雾仙子,湿润,迷蒙,欲拒还迎般,在来者身边徘徊来去,谜一样捉摸不透,唯独对凛安,却是停驻下来就不肯走,很快便将男子同样如雾如烟的眉眼和白袍都打湿了。
玉清君的神息,对邪魔是穿心烂肠的至毒,对无数仙家而言,却是梦寐以求的圣物。
不远处,万艘仙舟正泊于瑶池之上。同样漂在池中的,还有数点莲盘玉盏琥珀盅,在水面投散开星点碎光,仿佛在与天边星斗争辉,若是到了晚间,便如一池夜明珠沉浮于水面上下,将这片不夜天映照得亮如白昼。
盏中盛的尽是玉露琼浆,莲盘中则托着佳肴珍馐。杯盘形状各异,其中有雕成猴子捞月状的,是一杯蟠桃参果酿成的果子酒。
“好喝么?”
凤官儿趴在岸边,用力伸长手臂去够那只猴子杯。好不容易够到,便迫不及待地端起来,先用舌尖在液面蘸了蘸,只觉甘甜无比,唇舌间皆是蜜桃香,便用力点点头,极畅快地咕咚咕咚喝完了。
凛安走到她身边,见小儿憨态可掬,刚牛饮完果酒,又伸手从莲叶盘上取了一块晶莹剔透的雨露糕。她想看看那糕是不是真的由雨滴凝聚而成,便放在鼻下闻了又闻,闻得雨腥,便又捏着□□了一会,这才啊呜一口吞下肚去,果然如饮甘霖般清凉爽口,将酒气消去大半。
吃完,凤官儿还想取酒,手却不听使唤,僵在原地动弹不得,随即就听身边尊者吩咐道:“你来教教她。”
有碧衣仙子应声款步上前,往凤官儿手中轻轻塞了一根玉竿,竿头悬着银钩,钩子却并不锋利,更像作装饰用的。那仙子手中同样握了一根玉竿,抖腕持竿轻轻点水,银钩便沉入水中,迅速钩住一只菩提酒樽的边沿,随即扬竿一抛,酒樽便顺着银钩与玉竿相连的丝线滑落下来,稳稳落入仙子掌中。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不像取酒,倒像一支节奏明快的曼妙舞蹈。
碧衣仙子屈了屈膝,将取来的酒樽双手恭敬捧给凛安,见凛安未接,便转而捧给凤官儿,随即退到一旁,又去帮其他仙家取酒。
其实众仙早就盯上了池中美酒,只是碍于凛安在,都不敢太过放肆享用,挨个上来向玉清君举杯行礼后,便接连退到远处,陆续登上池中莲舟去了。
“呸,好苦。”凤官儿只喝了一口,便扭头吐到地上,随即端起果子酒猛漱口,还不停哈气道:“哈,尊上,这是酒还是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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