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彤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叹息一声:“可惜小安没有情根。你的这份心意,他不会明白。”
“是啊。”汤稷的手仍旧遮在眼前,语气渐次加重,“他不是星星,他就是块石头。不过没关系,他不懂情,我就陪他慢慢等,他想要的,我都成全他就是。总有一天,能让石头开窍。”
说话间,汤稷已将那根断弦从头到尾捋了一遍。以琴亲眼看到,当他将手拿开后,断弦已然奇迹般恢复如初。
随后,他当着司彤的面,肆无忌惮地亲吻了那根琴弦。
能让汤稷从嗜血狂暴状态下冷静下来的人不多,凛安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最快的一个。在战场上,这至关重要,否则,还不知有多少无辜生灵要命丧他手。
而每当凛安替他上药的时候,汤稷都很想将那双微凉的手连同它的主人一起,拽入怀中,很想将对方的身躯,变成他征战的沙场。
不过求欢这事,总得两厢情愿,才能深得真味。汤稷不想勉强,也知道勉强不得。如今战事将毕,他有的是耐心,等凛安慢慢开窍。
司彤逗了会儿池中鱼,一扭头,就见汤稷将修好的琴弦安在一把新琴上,信手拨弄起来,却不成调子。她忍俊不禁,不由取笑了一句:
“现成的师父摆在那,怎么不去求小安教你啊?”
汤稷摇头:“不,我要在庆功宴上给他一个惊喜。他教,就没有惊喜了。”
说完,他又弹起不成调的小曲,手法很是生疏。用拿惯了刀的手去抚琴,毕竟不像个样子,但以琴听惯了凛安抚琴,竟也能根据那些破碎的音律,分辨一二。
是一曲《凤求凰》。
汤稷喜欢凛安,可凛安生而无情,所以上天注定,他们永不可能真正在一起。汤稷不服气,不肯顺应天意,妄图替凛安种出情根,所以,才要擅自更改封号,以昭示逆天之心。
原来,竟是这样吗?
可若真是如此,若御天君和玉清君联起手来,彼此毫无嫌隙,守得天地固若金汤,那普天下一切蓬勃的野心,都会化为泡影。
以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路过太始殿,见尊上刚收了琴,正坐在廊间翻看一本书。他的神情淡然而悠远,分明对身边那些昭然若揭的心意,一无所知。
有时两颗心之间的距离,比天和地还要远。如果炙热的爱慕被迫埋藏心底,永不为心爱之人所知,即便是神明,又会不会绝望呢?
以琴突然很想看看,汤稷真正绝望的时候,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
可惜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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