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赶紧跪爬道薛相身边,“老爷,我知道你现在很疼爱艾儿,可是你不能因为艾儿中毒,就随便将下毒的罪名扣到我和莹儿头上啊!莹儿当年只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下毒?而且那毒……”她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伸手捂死了自己的嘴,一脸惊恐地看着薛相。
薛相摇摇头,“潘氏,你想说什么?我从来没说过艾儿中了什么毒,难道你知道?”薛相扬手就给了潘氏一记耳光,“我平生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可是今天我要做一回恶人,为了艾儿这些年受的苦。她是人女,不能向你这个亲娘报仇,我可以。”
“老爷!”潘氏泪如雨下,她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她知道事情已经无可弥补,她抱着薛相的腿,“是我的错!是我心狠手辣,可是老爷,当年我眼睁睁看着儿子夭折,大夫又说我再也不能生养,我那时死的心都有了。看着艾儿一天一天长大,就仿佛是扎在我心上的一把刀一点一点长大,我心痛啊!我痛得要死了!我能怎么办?老爷你忙于朝政,汪氏贵妾入门,对我咄咄相逼,蒋氏年轻貌美,占尽宠爱,我只是一个寒门女子,没有汪氏的家世,没有蒋氏的美貌,连一个女人最起码的生儿育女都做不到了,我好恨啊!可我能恨谁呢?”潘氏说得可怜,她一腔愤懑总要有一个发泄口,她那时只感觉自己要疯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忍不了,大概就会去死吧。
她果然没有忍多久,看着牙牙学语的薛艾口齿不清地叫“娘亲”,她时常会有一种儿子在叫自己的错觉,可是一个晃神,发现只是薛艾。她真的受不了了,所以偷偷买了砒霜拌进了粥里,一口一口喂给了薛艾。她原本是想等薛艾吃完之后自己也吃的,母女俩同归于尽。可是薛艾身体弱,吃了两口就开始呕吐,几乎把所有的粥都吐了出来。
大概是薛艾的反应太强烈,她被吓到了,自己也不敢吃了。薛艾吐完了还在干呕,痛苦得随时都要断气一般,她想着这个女儿怕是活不成了,她不能让人怀疑自己,所以把所有的东西都偷偷埋起来了。等她处理完这些再回到房间里,发现薛艾竟然已经睡着了。
她心里是恐惧的,薛艾吃了砒霜都不死,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她不敢再给薛艾下毒,也不敢害薛艾,可是她觉得薛艾就是老天派来折磨她的,她终是不肯亲近薛艾。这件事过去了太多年,她都已经忘记了。今天薛相问起来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印象,只是后来才慢慢想起来了。
“是啊,你能恨谁呢?”薛相低头捏住潘氏的下巴,“潘氏,我自问多年来对你始终如一,纵然你已经不适合做相府主母,我也从未想过让汪氏或者蒋氏取而代之。多年来汪氏和蒋氏使了多少手段,我哪次不是护着你,相信你?我对你并无太多的要求,只要你能够主持好后宅,其他的事我会处理好。可我万万没想到,我千方百计护着的妻子,竟然要亲手毒杀自己的女儿。”他松开手,“看在你替我孝顺父母的情面上,我给你一天时间,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写下来。后天一早,我送你去衙门。”
薛相走了,潘氏坐在冰冷的地上,泪水一夜都没有停过。
唯樱阁里,薛莹这段时间跟着夫子学习规矩,其实她的规矩一向都是不错的,坐卧行走很符合大家闺秀的标准。只是夫子不止教这些外在的,还教作为淑女的品格和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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