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夫人小姐们虽然有些不悦,但也没人开口阻止,只是扶着婢女的手,厌烦地避到一边等候。
周绮和秦子轩站在船舷上等,趁管事和一个年轻小姐说话,没空留意他们,她低声问秦子轩:“她们怎么这么配合?这也太奇怪了。”
“不奇怪,”秦子轩也压低声音回答她,“你知道画舫背后的主人是谁吗?这是宫里一位贵人打造的,这管事从前是他的仆从,每年的开销都从他的府库里出,赚回来的钱又流进他的口袋。这些人虽然出身富贵,但谁也不敢得罪宫里的人啊。”
很快,画舫二三层的舱房都被搜找了一遍,甚至每个乘客都被搜了身,却还是一无所获。管事又另调了几个人来,把画舫的每个角落都搜过了,一直忙到深夜,那条丢失的项链像是不翼而飞了一般,再也没出现过。
长夜漫漫,迟暮本想等他们搜查的消息,结果一直熬到半夜,画舫上还是能听见隐约的人声。她实在禁不住这困乏,只好吹了蜡烛上床休息,一躺下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不□□稳,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走在空无一人的街巷中,寒风呼啸着从身边掠过,广袤的夜空中,乌云缓缓飘过来,遮住了本就黯淡的弯月。
小巷深处传来低低的哭声,她循着声响走过去,见到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双手掩着脸,哀哀哭泣。她正想上前看一看,刚迈出两步,周围突然飘来一阵白雾,将整个小巷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须臾,雾气散去,那女子的低泣声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婴孩的啼哭,尖利刺耳,一声高过一声。
角落里的人不见了,啼哭声却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一般,固执地灌满她的耳朵。迟暮有些慌了,她摸到墙边,缓缓沿着墙壁的方向往前走,那声音执着地追着她不放,扰得她心生烦闷,恨不得堵住耳朵,装作什么也听不见。
忽然间,一声低哑的尖叫打断了这一切,阵阵啼哭声倏忽退去,不知什么地方有人在吵闹厮打,带翻了一张椅子,陶瓷的器物被拂落在地,“啪”一声摔得粉碎。
然后她猛地醒过来,梦中嘈杂的余音还萦绕在耳畔,恍惚得让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窗边透出一线微光,似乎离天亮不远了。迟暮翻了个身,沉沉地叹出一口气。晚上睡得不好,先是这个古怪的梦境弄得她思绪杂乱,又是一觉未足中途惊醒,她见天色还未明亮,想着多睡一会是一会,被子一掀盖住头脸,闭上眼睛,很快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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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已经是清晨了,天光大亮,半开的窗扇间透进一阵微风,带着点河面上的潮意。画舫还在缓缓地航行,昨天那场突如其来的事故也没能打乱它的步调,按照原定的计划,它还要再行驶五天时间,然后沿途返航。
迟暮起床洗漱,换了身干净的新衣服,将那枚铜钱仔细地塞在外衣底下,这才开门出去。
经过周绮的舱房时,她脚步顿了顿,没听见什么响动:昨晚上的搜查一定进行到了很晚,也不知周绮是已经起床下楼了,还是仍旧在房中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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