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片刻时间漫长得像过了几个世纪,周绮将手伸向雨幕,雨点砸在指尖,溅开小小的水花,很快就沾湿了掌心。
她叹了口气,说:“是啊,那我们都挺惨的。”
仿佛一记重锤敲在心上,迟暮颤了颤,缓缓收拢五指,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发颤:“你明明和我不一样的。”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周绮转过头看着她,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明明年纪轻轻,还无病无灾,看起来也不像个命不久矣的人,为什么还天天死气沉沉的,分明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对吧?”
迟暮一时僵住,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周绮突然问她:“你知道你还能活多久吗?”
这是个挺不礼貌的问题,而且没头没脑,但迟暮没有恼怒,只是静静地答道:“大概还有两三年吧。”
周绮笑了笑,好像反倒有点羡慕她似的,轻声说:“那挺好的,要是能安安稳稳地走完了,这两三年,也能当七八十年过吧。”
“你这是什么道理?”迟暮失笑,“七八十年,有一辈子那么长吧,两三年怎么过得完?”
“可是我的一辈子,也就只有这么长啊。”
周绮说着,好像突然卸下了心头重担似的,侧过头笑了一下。
迟暮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你师父的事,和我有关系吗?”
迟暮犹豫片刻,将手伸到颈后,解下了一直藏在衣领深处的细绳,连着那枚铜钱一起放在掌心,递给周绮:“你认识它吗?”
“尹浩风的东西,前朝古物,形制比现在的铜钱要小一圈。”周绮扫了一眼,“我只见过他一面,不过他这人,就是很喜欢收藏这些古玩奇珍。”
“你真的认识他?”
“一面之缘,”周绮说,“好几年以前,我跟他同住在一间客栈,本来打算歇一晚就走,结果当时大雪封山,就只好在那多待了几天。画舫上那个王管家,就是当时尹浩风的家仆。”
“……后来呢?”
“后来?”周绮反问了一句,眼神幽深,轻声说,“没有后来了。”
迟暮眸光一暗,默默收起那枚铜钱,思量许久还是觉得于心不甘,忍不住追问:“你知道尹浩风有一颗夜明珠吗?”
周绮偏了偏头,疑惑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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