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早呢,你起来做什么。守夜哪要两个人,我去就行,你再睡会儿,不然明天怎么赶路。”宋时月说着话,手在要起身的于念冰肩头按了一下,把人按坐了回去。
再次在宋时月的力气下毫无还手之力的于念冰,刚刚压下去的那股酸涩,又一下子漫了上来。
怎么有这种人!
真讨厌!
于念冰的眼泪不要钱一样吧嗒吧嗒往下掉。
偏生她不想让宋时月知道,说话的时候极为克制不说,这会儿也不敢伸手擦,就这么硬挺着,低着头由着眼泪一滴一滴砸在自己的袖子上。
嗯。
袖子。
不是被子。
都这功夫了,于念冰还记得宋时月的好听力呢,都没敢让眼泪掉低,怕砸出声响。
可惜啊,这难过的人啊,心都浸在眼泪里了,心思都被难过缠满了,总归比平日少几分聪明。
于念冰百密一疏,记得了宋时月的好听力,却是一时忘了宋时月的眼力也是相当不错哦。
从于念冰之前憋着眼泪,宋时月就看到了。
只是宋时月知道于念冰这个人吧,自尊心和自我意识都很强,都这个局面了,再说破人家藏着要哭的事儿,这不事儿上添事儿,嫌事儿少么。
看破,不说破,有的时候,也是一种体贴么。
可现在不同,于念冰都哭成这样了,宋时月再装看不见,那就不是体贴,是眼盲心瞎,外加万箭穿心不够,要边穿心边滚钉板,里外都不要了。
“不去,真的不去挖恒温箱。你看啊,当初我们就在那山底下,我那时候都没去,为什么要现在大半夜的,来回跑几个小时去挖呢?是觉得当时天不够黑啊,还是觉得当时路太好走啊,还是觉得当时能边挖边看着你们不够现在这管不着野兽的刺激啊?”宋时月声音低了又低,软了又软,放在膝盖上的手,伸展着握起,握起了又展开,周折数次,才缓缓抬起,轻轻地在于念冰的脸上擦了一把,“不哭了……哈,我……我……不会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的,别担心……也不要怕哈。”
宋时月磕磕巴巴地说完,忍不住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警醒了一下。
咋回事呢,之前解释起来还挺利索的,到安慰人的环节,咋说话还打愣呢!
而于念冰这边,早在脸颊被宋时月抚上的那一瞬间,就整个人僵住了,就连之前断线珠串一般落个不停的眼泪,都停在了眼眶里,只打着转,没继续落下来了。
【被发现了……】
四个大字,在于念冰的脑海里不断回荡,如同单曲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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