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其实已经七个月没见过高奚了,上一次也只是匆匆会晤,连坐下来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他从小和父亲一起长大,但有印象以来那个人不是在不省人事就是在喝酒,极偶尔的时候姑姑会过来给他们做一顿饭,所以他童年的常态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本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倒霉了,但没想到后来碰上一个比他更倒霉的高奚。
于是理所当然的和她成了饭搭子,尽管可能一不留神食物就全部进了她的肚子里……
高奚是一个很会照顾别人的人,也很懂事,似乎在所有认识的人当中没有人说过她半句坏话。就算如此,齐越偶尔也会叹气,因为自己大概是唯一一个不被温柔对待的,虽然,他没见过她发脾气的样子,她嘴里也没有说出过一句重话,可那人最擅长的就是微笑间就挖坑埋了他。
如同此刻。
“您就是高医生介绍来的齐先生吧?快请快请!”
他今天来医院应聘保安一职,接待他的理事热情无比的招呼了他,端茶倒水一样没少。
搞得像他来面试的职位不是保安,是院长一样。
齐越的眼角细微抽了抽,反常必有妖,特别是这位理事的眼神看起来还有些飘忽的样子。
“我听高医生说,您原来是军人?”
齐越放下水杯,将自己的简历递了过去。
“是,之前在部队待了不少年。”
理事接过简历,很快翻阅起来,这份简历很薄,却让他颇为震惊。
“您之前待过海军陆战队?”
“惭愧。”
“那您来应聘保安,也太大材小用了。”
齐越礼节性的笑了笑,并未做答。毕竟也不好说他的真实目的是为了来和某人一起吃饭的。
理事放下简历,推了推眼镜,沉吟道:“说实话,不说您是高医生推荐的,就凭您的经历,胜任这个职位实在是绰绰有余了。”
齐越静静等着他的下文,直觉告诉他这事恐怕不简单。
果不其然,理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迟疑道:“主要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齐越:“这话怎么说?”
“这个……”理事皱着眉,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是这样的,不管最后您愿不愿意做这个工作,都希望您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齐越郑重的点了点头,“您放心。”
“我们这次招聘保安,主要是为了停尸间的安保工作……”
这话说一半,不禁让齐越觉得这个工作可能带了点灵异色彩。
他很想叹气,那家伙果然算计他。
谁知理事又道:“您不要误会,不是出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是这几个月,停尸房的尸体总会莫名奇妙的不见了。”
“……什么?”齐越觉得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那你们报警了吗?”
理事立刻点头,“第一具尸体丢了的时候,我们就报了警……可就是这么奇怪,警察来了查监控,又排查了进出停尸间的人……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人把尸体带出去过,那些尸体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确定吗?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
理事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第一次或许会查错,可这两个月都丢了四具了……每次都是同样的结果。”他叹着气摇摇头:“这事实在是太诡异了,所以我们想聘请一位侦查能力强一些的人来当保安,就算弄不清怎么回事,至少能不再丢遗体就好。”
“可这事警察就不管不问了么?”
理事苦笑道:“因为丢的遗体都是流浪汉,没有家人没有身份,警察那边也……”
齐越点头表示明白,又道:“那么一开始是怎么发现尸体丢了的呢?又是谁第一个发现这个事的?”
“第一具遗体是要送到医学院当大体老师的,所以那天要去给学生讲课的副教授去了太平间领遗体……噢,您也认识,就是高医生发现的。”
齐越了然于心,难怪某人想他来蹚浑水,十有八九是她自己感兴趣。
“好吧,那请问我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理事有些反应不过来,“啊?”
齐越也没有保证什么,只是笑着,可无端便让人觉得他自信极了,“我对这位偷遗体的贼也很感兴趣……当然贵院的薪资也很吸引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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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真的来了。”高奚放下病例,抬眼瞧着那一进她办公室就当自己家似的人。而他正在偷吃她的巧克力,闻言翻了个白眼,“不是你想让我来吗?”
她摊开手,“我只是觉得你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齐越依次尝过了她放在柜子里的几种巧克力,最后皱眉嫌弃道:“怎么都这么苦……”
高奚无奈地递了瓶牛奶给他,道:“巧克力本来就是苦的。”
她一贯只喜欢可可味浓郁的黑巧,任何添加口味的巧克力在她心里都是异端。
齐越撇撇嘴:“都多大的人了还喝牛奶……”说起来这家伙办公室里的零食还真是多的要命,整个一热量爆炸工厂。
高奚轻哼道:“挑叁拣四,你不爱喝就还我。”
齐越忙握住了瓶子,深怕她真的要抢回去似的,“我喝,这苦味真让人受不了……”咕嘟嘟灌了几口奶,才冲淡了一些那让人想丢舌头的苦涩味道,他缓了缓道:“所以那尸体究竟是什么情况?”
高奚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至少现在还没有什么线索。”
“两个月了,连个目击证人都没有,监控也查不出什么来。”齐越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嘴角杨起不怀好意的弧度:“我看八成就是闹鬼了。”
“你说这话对得起你人民解放军的身份吗?”
“现在不是了反正。”玩笑归玩笑,这件事他还思考过几种可能:“你觉得会不会是分尸把戏?”
高奚很快给出来否定的答案:“不会。当时我看遗体丢了,第一个反应也是这个,立马检查了停尸间所有的遗体,如果是分尸藏匿,那大概会有缺少肢体的遗体或有缝纫痕迹的遗体出现,但很遗憾,都没有。”
“有趣……”他沉吟了一会道:“你有那几个失踪人口的资料么?”
高奚点头:“猜到了你会问,这里。”她从柜子里拿出几张a4纸,简单的叙述了几句:“你应该也听理事说了,这些人都没有身份证,我只查到了他们的死因和检验出的血型和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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