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薛桐和辰星的合同,十年,里面的内容你可以好好看看,除此之外还有薛桐自己的承诺书,你出事后头半年的费用是薛桐跟辰星借的,后续治疗需要薛桐自己去赚,辰星不会因为可怜她而给她一分钱。”
“这个,薛桐的病史,你说你缠绵病榻的时候她这个做女儿的没有在你身边陪伴过你,那么她呢,她十八岁的年纪在这个圈子里苦苦挣扎,为了缓解焦虑,为了打起精神拼命赚钱,饱受折磨的时候,你作为她的母亲,你又在哪里?”
林婧言语如刀,薛母脸白如纸,她想要反驳林婧的话,可她心中不停有一个声音在最深处呐喊,告诉她林婧所说的一切,其实都是真的。
薛母根本就不敢去触碰林婧拿出来的那厚厚一摞纸,她一个字都不敢看。
林婧看着薛母色厉内荏的样子,忽然替薛桐觉得可悲,她沉默片刻后对薛母问道,“你知道薛桐知道你醒过来后有多高兴吗?我从她十几岁的年纪就认识她,从来没有见到她那么开心过,我想她肯定觉得你醒过来了,她终于苦尽甘来了,哈……”
最后那一声笑,满是嘲讽的味道。
薛母是醒过来了,但她却没有带给薛桐任何慰藉,甚至成为了薛桐最难以摆脱的煎熬。
日日被自己的母亲误解,看着她走向辰星,处处对自己挑剔是个什么感受?
怕是只有薛桐自己才知道吧。
林婧幽幽道,“薛桐这些年是因为你才欠了辰星的债,如今她早把这笔债还清了,百倍千倍还清了,够多了,可你呢,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你,而你……”
林婧咬牙切齿道,“而你是非不分,像狗皮膏药一样,竟然还赖在辰星付费的疗养院不肯走,你想做什么。”
薛母浑身颤抖,“我,我不知道。”
林婧冷冷道,“你真的不知道吗,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连你的女儿在辰星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都不清楚吗?”
人最难承认的是自己的自私,能够坦然面对自己内心阴暗面的人实在太少太少了,薛桐是薛母的女儿,知女莫若母,她真的不清楚吗,她只不过是内心中不愿意面对自己成为累赘,拖累着女儿的事实罢了。
“你病着,你醒了,都是在喝你女儿的血,可就是这样,你丝毫不感谢她,反而对着附在你女儿骨血上吸血的怪物感恩戴德,你真是又蠢又可怜,你真的还不如躺在那里一辈子,也省得薛桐为你伤心。”
这些话压抑在林婧心里许久了,她说得又狠又绝,不吐不快。
终于,最后一个字吐出,林婧长出一口浊气,她觉得世界都美好了不少。
“我没有,我没有!”薛母厉声尖叫痛哭起来,林婧的话太重了,可她却无从反驳,只能俯在枕边痛哭起来。
“薛桐该还的都还了,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这些年她唯独亏待的就只有她自己,她不欠辰星,更不欠你,她可以做任何选择。”林婧的话不知道是说给薛母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一番感慨过后,林婧看着痛苦失声的薛母,“如果你还有心,离开这里吧,薛桐不是刀枪不入,别人伤害不到她,能够让她痛苦的只有亲人,你总不会想要一直当砍向她的那把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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