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明冉眼里,那小毛驴身上驮着的是一个色彩艳丽的纸扎人,可能是因为见过公交车上那位纸扎人,陆明冉已经不太怕了,还觉得这个纸扎人做得挺好看。
但杰克就不一样了。
他看见小毛驴的背上斜坐着一个女人。她穿着一件粉花袄,脑袋后面拖着大姑娘扎的辫子,嘴唇点着红胭脂。
太红了,太艳了,愈发地衬出她的脸色死一般的白。
姑娘是一直歪着头看着前面的,一双小小的脚垂在毛驴身侧,时不时地翘一下。杰克以为她就要这样过去了。
然而,就在他这么以为的时候,那女人侧过了头来看他。
准确地说,女人,小毛驴,还有那前面戴着瓜皮帽的男人一起转过了头来看他,他们都在笑,脸上的笑容一模一样。
“唔……嗯,嗯!”
杰克刚叫出了第一声就被陆明冉捂住了嘴。他知道,杰克肯定是看见了很可怕的事,但这真的是他自找的,你不骑毛驴,那就完全不会有事啊少年。
“怎样?好看吗?漂亮吗?有意思吗?”
陆明冉按着杰克死活不撒手,笑眯眯地站在他身边俯视着他。
最后杰克躺在地上一直摇头,眼神可怜巴巴的,他这才终于松开了手。一得到自由,杰克赶紧呼吸了一大口的新鲜空气。
只可惜陆明冉还是心软了一点,或者说作者给杰克的作死属性太强,杰克喘过气来了就用自己的额头猛地往陆明冉的额头上一撞,在陆明冉晕圈的时候跑回去。
晚上,陆明冉躺在炕上摸着自己青了的额头,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咚地一声把拳头砸在身旁程昀归的腿上。
程昀归差点被他砸得一口老血吐出来:
“干什么?”
“把锤子借我用用。”陆明冉说话时气鼓鼓的。
程昀归睁着眼迷茫了很久,终于想起来他是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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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杰克另找了一个空房子,打算在那里蹲一晚上,他试图联络伯爵,但却失败了。
在和陆明冉撕扯一番后,现在的他很狼狈,扎好的头发都被弄散了,胡乱地披在他的肩上,乍一看挺像女孩子的。
杰克烦躁地站起来,随手捞起屋里的一个看上去还算干净的盆子,想拿出去接点水,洗洗脸。
事情坏就坏在这盆水上,井水,是让人下了咒的,而且他还骑过小毛驴。
杰克把水端回去。他哼哼着撩起水,舒舒服服地洗着,洗着洗着困倦起来,头一点一点的,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穿着深紫色旗袍的女人。
杰克定定地看着。那女人背对着他,正坐在梳妆台前,纤细的手正抚摸着一个梳妆匣。
与此同时,杰克隐约地听见两个男人的声音,一个是老的,一个是小的。
小的说:“师父不对啊,程家的姑娘长这样吗?这是个外国人吧。”
老的说:“我看还挺漂亮的。嗨,不是说他们家有个什么外国亲戚嘛,没准这姑娘是混血的。”
在这很小的议论声中,旁的小女孩的声音穿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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