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一个很顺理成章的爱情故事。美丽洒脱的心理医生,敏感脆弱沉溺于酒精麻醉甚至有寻求其他途径进行精神麻醉意图的病人,在相处日久的治疗时间里,渐渐滋生了情意。
“我没有你那么坚韧,在治疗过程中,开始时起效甚微,那么漫长的疗程,还不如直接麻醉了来得干脆。苏费了很大力气,整日守着我,陪着我,几乎就把她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拿了出来,她在我身上所费的时间和心力,与我所支付的费用,远远不成正比。”
蔚央自己动手倒酒,一杯一杯地喝,乐烨恍惚中几乎以为自己是看到当初在酒吧里的元如玉。从蔚央手里夺走酒杯,搂她入怀,轻轻拍着。这个似乎总是骄傲决绝的人,其实比谁都脆弱。
她开始后悔自己今天中午在表现,如果不是自己,蔚央不会主动去回想那一段痛苦的日子,也不用去揭开旧伤,就这样一直都是对所有事情游刃有余的样子。“不说了,别想了,对不起。”
蔚央紧揪住她的衣襟,摇了摇头,迷蒙着双眼继续说,“苏会经常带我外出,在很小的餐馆里叫一份家常快餐;驻足欣赏咖啡馆里默默对视的情侣;在游乐园里被人拥挤得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带着我去逛很特别的小书店,卖音像的小摊子,随时会给你一阵惊喜,你可以站在那里翻一下午图书,没有人逼你买一本;我喜欢在那些小花店里买大把大把打五折的鲜花……”
“在我意识到自己喜欢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蔚央将脸埋在乐烨的肩上,鼓足了勇气,要面对真实的自己,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她当时是有女朋友的,虽然我们是在她们分手之后,才正式开始,但这也抹杀不了我无意中插足别人感情的事实。”
“苏经常说我是她最引以为豪的案例。后来我恢复得非常好,只是特别依赖她。”蔚央有些疲倦,长长的叙述与让人不堪重负的回忆,多少会让人觉得难过。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开心的时候是很开心,但是,慢慢地,开始有了猜疑,我耿耿于怀她的感情旧事,她怀疑我对于她的感情只是出于心理治疗带来的依赖症。我们整日争吵,却又无法割舍对方,就这么折腾了两年,我一直有打算留在那里,想长久地留在她身边,但在最后的时刻,出了纰漏。我们在当时大吵了一架,然后,我忘记了自己的签证就快过期,反正有了污点,最后导致无法申请居留权,我不得不回国。况且,我家里也一直催我回国。”
后面的故事,就是一场两个深爱着对方的恋人无奈的抗争。苏十六岁全家移民,她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早已融入到那个国家的文化体系里。更何况,她一家人都在那边。
回国,不是不可以,但国内的环境,她回来这里,专业上大概永远都没有办法像她在国外那般精进。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愿意,她家里也会阻力重重。苏尝试着过来,最后被消磨得意气消沉,生活中,并不是守着一个人,守着一份爱情就足够了的,她同样渴望着事业爱情双丰收。
就是在这样日复一日的蹉跎中,巨大的时间与空间距离,渺茫的希望,让两个人心力交悴,冷静而理智地忍痛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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