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无数的水花飞溅,浪涌得遮天覆地,从水中竟伸出一张巨口,将船顶了起来,从中间断裂开来,李玄慈抱着十六从船上跌落下去,落进那张血腥大口的深渊之中。
黑暗连同腥味一起袭来,天旋地转之间,光就这样在眼前瞬间湮灭了。
猎猎风声从耳边刮过,一片慌乱之间,李玄慈紧紧囚了十六的腰,两人相拥着共同被吞噬了进去。
与吞天没地的昏暗一同卷席而来的,还有口腔内壁上一层层尖锐又细密的骨质凸起,无处可躲,就像在滑腻的刺骨钉板滚过,一根根刺便如森森白骨累成的炼狱,想将他们绞碎。
慌乱之间,十六被护在他怀中,什么也瞧不见,却也能闻到狭窄的空间中扑鼻的腥气和令人窒息的逼仄感。
背后突然传来刺痛感,十六一愣,便知道,肯定是李玄慈受了伤,大概是被那怪异的骨刺伤的。
然而她的耳朵还是被牢牢压在那个人的胸膛上,一阵阵沉郁的心跳透了过来,构成了她如今能感知的全部声音。
“哭鼻子了?”
他们身陷巨兽口中,连李玄慈的剑都还钉在船板上,身上又负了伤,真正是孤立无援。
可李玄慈却只是轻笑了下,不在意一般奚落了她一句,在这样绝望又黑暗的境地,透出些荒谬的亲密感。
听着耳朵里传来的心跳声,十六不知从哪里生出了勇气。
“才不。”她瓮声瓮气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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