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机场大厅接苏棠的是司机老陈,和苏棠一块儿走到沈易面前,苏设计,这是沈易,沈先生。
苏棠是学土木工程的,刚在法国的一所公立工程师学校里跌跌撞撞地毕业,工作还没着落,老陈得知她打算在S市的几家建筑设计公司里找工作,就一口一个苏设计地叫她,苏棠听着别扭,但还不至于请他改口。
苏棠笑得很明朗,沈先生,你好,谢谢你替外婆来接我。
沈易微笑着点了下头,走过去给苏棠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e苏棠条件反射地蹦出一句法语,还没起脚就反应过来,吐了下舌头,赶紧改口,谢谢。
在车尾帮苏棠放行李的老陈像是听了什么新鲜笑话似的,夸张地笑出声来,苏设计,你不知道他是个聋子啊?
苏棠一愣,一只脚踩在踏板上,尴尬地回头看向沈易,这个轮廓英俊的男人仍然笑得像车模一样,看见苏棠突然回头看他,还把笑容里的含糖量提高了几个加号,光天化日之下生生把苏棠看晃了神。
老陈放完行李走向驾驶座,探出秃得一毛不剩的脑袋,脸上带着刻意放大的好奇看了苏棠一眼,苏设计,周大夫没跟你说啊?
周大夫就是苏棠的外婆,年轻的时候是一家私人疗养院的高级护理,写过几本关于特殊护理的书,在这个圈子里小有名气,退休后被返聘为那家疗养院的顾问,就住在疗养院的公寓里,那里把穿白大褂的一律称为大夫。
外婆只跟她说,有人会到机场接她,接她的人叫沈易,是个二十多岁的高个子男人,可没跟她说是个长得这么有存在感的男人,当然也没跟她说,他是个听不见声音的男人。
没,没啊
也不知道沈易介不介意刚才她冒昧地对他说话,苏棠有点儿心虚地坐进车里,沈易跟着进来,坐到苏棠旁边,随手关上车门。
沈易身上有种很浅的味道,不是香水味,是种能让苏棠感觉很踏实的气味,这种气味很熟悉,苏棠一时想不起来,忍不住又看了沈易一眼,却没成想沈易也在看她。
对上苏棠好奇打量的目光,那张车模脸微微怔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笑容淡了下去,倒是没淡到消失的程度。
老陈一屁股坐进驾驶座,笑得意味深长,周大夫还说你俩是青梅竹马呢,不像嘛
青梅竹马?
苏棠愣愣地看着沈易棱角分明的脸。她三岁时父母闹离婚,各自成家,谁也不要她,她从小乖乖地跟着外婆长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二十四岁了还没谈过一场像样的恋爱哪儿冒出来个这么大的竹马?
我就说嘛,像苏设计这样优秀又漂亮的姑娘肯定从小就有眼光,哪会看得上个聋子啊
苏棠怀疑自己在法国三年汉语水平严重退化,居然一时没听明白老陈这话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于是苏棠没答话,想了想,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一张新备忘录,打上一行字,递到沈易面前。
你认识我外婆?
沈易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又看了看把手机举到他面前的人,才点点头,接过苏棠的手机,轻抿着嘴唇在苏棠那行字下面慢慢地敲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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