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穿过高耸巍峨的山脉落到阴凉的甲板上, 平添几分暖意。
千晛蹙着眉尖打了个寒颤, 弯着秋水般温柔的眸子眺望两岸青山,想着自己真是睡得太久了。
“为什么让我们收集红尘露?”她转身靠着船桅, 望了眼坐在船舱里和花小肆、敖澈一起探讨玲珑塔的天安,偏头看着挨着她,眯着眼睛晒太阳的白泽,轻轻说道, “我躺在床上的时候, 听到你们说的了。”
白泽本是一脸惬意,听到千晛冷不丁的问话, 撇了撇嘴,往一旁挪了几厘。大抵是觉得这人一醒来就问他不想回答的问题怪扫兴的。
千晛抿着唇点点头,摊着双手看着自己灵力充沛的掌心, 既然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便回答她另一个问题吧:“西雾姑娘, 去哪里了?”
白泽闻言, 又撇撇嘴,往边上再挪了几分。
等千晛握拳不悦地咳一声, 他又不情不愿地往对方身侧凑了几分,睁开一双大眼睛, 咬着后槽牙, 颇有些无奈和抓狂, 怎么就是和以前一样轴呢?明明看到他不想说嘛。
千晛抱着手点头, 甚是通情达意,她看出来对方不想说了。但一开口,还是问了刚才的问题。毕竟既然想起了一切,便不想被人控制着行事:“我可以保守秘密并装作不知道,不打乱你的任何计划。”
白泽龇牙,为难。
“那便是都与我有关了?”千晛转过身,面朝大江,微风拂过江面,送来一阵夹着山花的清凉。江中鱼儿跃出水面,溅起零星水花,千晛看到,便弯着唇角浅浅地笑了下。昔日从大雁城坐船至江南安城,也见到过这番恬静雅致的风景。
“无妨,你且说说吧,现在也没有什么我受不住的东西。”千晛叹了口气,目光悠远而坚定,“况且,你不说,我也是能猜到的。”
“西雾姑娘,是不是把她的全部灵力给了我?”
白泽正欲开口,被千晛这么一说,忙不迭地伸出手,着急地道:“你小声点,让天安听见了怎么办。”
千晛耷下眼角,示意白泽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白泽甩手,鼓着腮帮子,觉得烦人又难过:“还能去了哪里,灵力都给你了,自己化身成小佛像,留在天安身边咯。”
千晛一下子就拧着眉沉默起来。
“哎,那也没有办法嘛,”白泽拍着千晛的肩膀,一边叹气一边安慰道,“天安喜欢西雾,但天安不喜欢西雾是她娘,西雾要是一直跟在天安身边,估计得把人家膈应死。天安最喜欢你了,把灵力全部渡给你,可能是她觉得最好的办法了吧。”
白泽说得云淡风轻,眼底眉梢却尽是悲惋之情。对于西雾,原本他知晓得并不多。但当有一天他知道,曾经与司法天神剪不断理还乱的就是这个西雾,药师佛的女儿就是西雾时,他的心中顿时五味陈杂。这世间原本有谁可以伤害她呢?没有。她救司法天神,做好事,结果怀孕时魔力的反噬却让她错杀司法天神的亲人,司法天神杀她,可怪她吗?她没有想抛弃天安,只是想去跟司法天神解释,却被迫跳下诛仙台,忘记一切,女儿恨她,曾经的爱人杀她,又怪她吗?唉,可是怪有什么用,不怪又有什么用。
那个本应风光无限,无人可敌的姑娘都变成了一块拇指大小的玉佛,系在她女儿脖颈间,偿还愧疚了。
“哎呀,麒麟大人,你不用这么自责的,”白泽瞥见千晛神色黯淡下来,又一脸笑嘻嘻的挨着对方,“西雾姑娘,与我们不同的。她是半佛不死之身,只是不陪在我们身边罢了,但不代表她没在看着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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