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恨意充塞胸臆, 想离开谢灵玄的念头空前绝后地剧烈,仿佛她浑身上下流淌的东西不是血液而是恨。
但愿全哥儿以后可以做个普通人,平安长大,再不受谢灵玄的伤害。
毕竟全哥儿已被驱逐出家门, 不再姓温了,也不是她弟弟了, 好与坏都和她再无干系。
晨间一醒来,温初弦还惺忪着睡眼,稍微翻了个身, 就听见叮当一声脆响, 清晰直灌耳蜗, 激灵灵差点把她天灵盖都掀起来。
是那两只银铃铛。
温初弦顿时睡意全无, 起身,烦闷地看向脚踝,琢磨着怎么将这银箍拿掉。
这算哪门子的生辰礼。
催命礼还差不多。
明净的晨光洒落,铃铛小小的两只,严丝合缝地扣在她脚踝上,银亮亮的,说实话还挺好看的。可惜它戴错了位置,生在了不该生的地方。
趁着汐月和乐桃不在,温初弦唤云渺拿来钳子。
云渺犹豫,夫人,这脚镯多好看啊,您干嘛要破坏掉?
穷人家想送给妻子一对脚镯还买不起呢,云渺就从没有戴过如此精致的脚镯。
温初弦沉声道,拿来。
云渺无法,只得依言。
温初弦对准铃铛和银箍窄小的连接处,不留情地钳了上去,想将银箍上的铃铛直接拧掉,免得它再发出那厌人的叮当声。
可铁钳拧了半晌,使了十足十的力气,竟然半丝也撼动不了那铃铛。
铃铛纹丝不动,躺在她脚踝上,静处时无声无息,却又充满恶意。
温初弦又恼又疑,银也不是什么坚硬的材质,为何连铁钳都拧不断?看来那材料中不只是银,谢灵玄指不定还掺了什么其他废铜烂铁。
他一天天哪来那么多坏心思,变着花样折磨她有意思吗?
云渺见温初弦如此煮鹤焚琴,心下不免惋惜,又有些羡慕公子对温初弦的好。
想她自己虽也服侍了公子好几年,公子可从没送过这样贵重的礼物给她。
尤其是她重回谢府之后,从通房完全变成了丫鬟,公子连召幸她一次都没有。
云渺道,夫人,这里有个小锁孔,您要想摘下来,何不直接跟公子要钥匙呢?这样摘下来以后还可以再戴,您直接这样钳坏了多可惜。
温初弦冷呵了声,钥匙,那人倒是给她啊?他只想处处和她作对罢了。
哪一日趁他睡着,她也给他脖颈间戴个狗链圈,然后也把钥匙丢掉,看看他这当朝右相怎样出去见人。
眼看时辰已经到了,她该去给长公主请早安了,便只得暂时用重重裙摆将脚踝上的东西挡住,梳洗妥当,往新月阁去。
一路上,温初弦刻意放缓了脚步,几乎一步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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