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慈溪庵,其实并没想真落发为尼,只是见谢灵玉把她撂在娘家多日也不闻不问,才出此下策,逼谢灵玉低头,请她回去。
她深知男人本质上都是花心的,这次若是轻轻易易地原谅他,以后谢灵玉难免还和花奴纠缠不休,即便没有花奴,也会有其他妾室。
所以她要趁着这次机会,给谢灵玉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叫他至死不敢再拈花惹草,才能保证自己以后在内宅的地位。
小厮哭天抹泪地求温芷沅,温芷沅痛然紧闭双眼,忍心施为,不冷不热道了句,若他真能磕上山来,我会见他的。
小厮一溜小跑又奔下山去找谢灵玉,此时谢灵玉已过了半山腰,额头和膝盖全流血了,整个人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晕倒。
他闻温芷沅所言,抖擞精神,顽强坚持着说,好,既然沅沅肯原谅我,我就算是爬,也一定爬到山上去见她!
谢灵玉这般拼命引来了周遭不少香客的围观,众人指指点点,许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谢氏那不学无术的二公子,竟也浪子回头了。
也有少数人可怜温家嫡姑娘,若温芷沅嫁了谢家大哥儿,肯定被养在福窝里,又怎会有此落发出家之厄。
叩首上山说得轻松,到了后半截谢灵玉已神志模糊,必须靠小厮搀扶才能跪得下去。血迹断断续续,洒在寒凉的山阶上,淌了一路。再到后来,他膝盖和额头都已血肉模糊了。
公子!
此时山顶已遥遥可望。
温芷沅实在不落忍了,从庵院中出来眺望他。
谢灵玉眼前一黑,晕了。
温芷沅轻呼,急忙奔下来,抱谢灵玉倒在自己怀中。
谢灵玉气息奄奄,眼角淌着泪水,叫了声,娘子
便再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时,他暂时躺在慈溪庵简陋的厢房中,浑身好几处都裹着厚厚的纱布。
和煦的阳光洒落而下,温芷沅正伴在他榻边,给他温着药。
我可以和你回府去,她开门见山地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谢灵玉虚弱一颤,再让我从山脚跪上来?
温芷沅啐了口,我要那作甚,于我有一点好处吗?你若想我回去,须得答应我努力读书,考取功名,起码过了来年的院试。咱虽不比玄哥哥官居一品,却也总得捞个官做。若是你还不学无术,我宁愿出家也不
我答应你。
谢灵玉握住她的手,打断道,我答应你,院试,春闱,秋闱,我会一样一样地给你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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