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风眠轻手轻脚出了房,明知道宴星稚如今是昏睡状态什么都听不见,他还是忍不住对她说话,忍不住放轻行动,怕将她吵到,让她睡得不安宁。
合上门的那一瞬,宴星稚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一双黑眸从浑浊的状态中间凝聚,最后变得澄澈,视线中所有东西变得清晰,所有神识归位。
她从被苍述以神魂化作的牢笼之中醒了过来。
空中传来各种气味,宴星稚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一丝不同,露出疑惑的神色。
师父?
院中站着宋轻舟与尹祺,另一头是师镜,骆亭语则倚在檐廊下的柱子边,围着中间那个女子。
牧风眠抬步走去,柔和的神色极快褪去,再抬眼,蓝眸中已是冰霜遍布,我这里不欢迎不请自来之人。
我来将星崽带回去。她道。
从宴星稚被你放弃的那一瞬起,她便与你再无什么关系。牧风眠道:时珞,看在你曾经陪伴保护宴星稚十多年的时间,我这次不动你,请回吧。
时珞哼笑一声,别着急下定论啊风眠上神,跟不跟我走,要问问星崽自己的意愿,你说了也不算。
牧风眠皱了皱眉,很不喜欢上神这个称呼。
我方才说的就是她的意愿。
你没资格替她做决定。
那谁有资格?你?只会利用她的人还敢在这里说资格二字?
至少,她还唤我一声师父,你又是她什么呢?时珞道:若不是因为牧氏,因为牧潭,她能捅破万魔窟,背上这滔天大罪?
牧风眠,你才没资格留下她,她所经历这些全都是由你造成的,若是她当初听我的劝不去神族区,哪会有这后来这么多事?捅破魔族封印的人本该是你,不是她。
牧风眠心中隐隐作痛,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他深知时珞说的这些都是对的。
当初拿着清屿剑破魔族封印的人,不该是宴星稚,是他才对。
是他要背负六界骂名,成为放出魔族扰乱和平的罪人,是他该被打得魂飞魄散,这些都由无辜的宴星稚承担下来。
她当初或许都不知道自己要面临着这些后果。
这些盘踞在心头久久不散的痛苦情绪,经过一千年来的累积,几乎要成为牧风眠的心魔。
他握紧拳头,强压着心中翻滚的阴郁,说道:那也该等她醒了之后,自己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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