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似乎总能用‘无奈’把所有的伤害轻而易举的一笔揭过。
爸妈这么多年后联系他也是说的这句话:“来来,我们当时是迫于无奈。别恨我们。今年,咱们一起过年。”
他很早就懂了,大人有很多无奈。
不争是无奈,不取也是无奈,舍取亦是无奈。
大人总喜欢找借口,把所有过错归咎于无奈。以让自己的不争不取不上进不作为根深蒂固,肆意生长的心安理得。
他几近要恨死这些无奈了。
却不曾想现在他也开始无奈了。
他的无奈是这毕竟是他爸妈,总不能让他们无家可归;
他的无奈是他竟然还会渴望有父母;
无奈可是个好东西,有了第一次就有以后的无数次。以至于到现在深切的无奈细化作数亿条细且韧的线紧紧缠绕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让他血流不止,可他却一点儿也不想挣扎,只想溺毙在这深深的无奈里。
他真是太无奈了,无奈又带起一层又一层的无奈。他竟把最坏的脾气给了最爱他的人,却把最好的脾气留给了别人。
无奈是借口,无知是原罪。细思极恐,把奶奶推向死亡是不是也有他一份?
薛来脑子嗡嗡嗡的特别胀,从脚跟儿一直往上控制不住地抖。蓦地,他站不稳了,整个人开始往下沉。那根烟早就燃到了尽头,烟嘴被他紧紧咬着,似咬着根救命稻草。
但这根稻草根本救不了命,整个人顺着栏杆蹲坐在地上。特凉。
过了12点,就是圣诞节了。
魏寻也蹲下来,把烟拿掉:“薛来小朋友想要什么礼物呢?”
他双手捧着他的脸,眼神甚是虔诚。他的手热乎乎的,这种热由点即面迅速传遍薛来身体的每个角落。
魏寻说:“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从前,有一个小孩儿,他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他觉得这个世界上肯定没人愿意跟他玩儿,后来他有了一个朋友,因为这个朋友,他每天过得很开心。你知道他朋友叫什么吗?”
“我是小咪,薛来,我是来找你的。”
“薛来小朋友,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了。”
魏寻一直认为,心有寄托,便无所畏惧。
可是话说完魏寻就后悔了。原以为会是大型认亲现场,两个人抱头痛哭眼泪汪汪的那种。怎知薛来没有一点儿反应。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再搭配上走廊呼啸而过的风与雪茬子,场面甚是尴尬。
良久,薛来说话了:“寻寻,你干嘛过来找小甜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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