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雯一直心神不宁,随着小眉、青樱在明间做针黹,小眉拿了两块牛皮糖分给她俩,说是早晨在老太太房里时,冬菊塞给她的。
青樱把牛皮糖含在嘴里,笑问:“她甚麽时候和你这样要好了?”
小眉道:“秋桂姐姐和绮雯姐姐交情才好呢,今儿还问我怎总没见绮雯姐姐跟来。”
绮雯听得脸色一沉,横眉竖眼道:“你哪只狗眼看我跟她交情好了?这府里闲言杂语流传甚多,就是你这样有地没地混说一气,把人全比死了才好!”恼火地起身,端着针线笸箩独自坐到廊下的一张竹椅儿去了。
小眉和青樱面面相觑,小眉笑道:“绮雯姐姐怎跟吃了a0杖似的,一点就炸?”
青樱也笑:“让你还招惹她。”
绮雯坐了会儿,恰抬头看见月楼捧着个锦盒子进到正房里,半晌挑帘出来,仍就捧着盒子走近她道:“管事说年前做花铺子少了府里一箱子绢花,长催短催今儿才送来,夫人不要,都赏了我们,一人挑三枝,恰好分完,你先挑罢!”绮雯道了声谢,揭盒盖看里摆得齐齐整整,并未多少一枝。她择了三枝滴粉缕金花,两枝不同色的茱萸,一枝棠梨,她的头发细软不厚,戴这种小巧精致的最适宜。一些粗使丫头闻讯赶来,簇拥着月楼走入明间,叽叽喳喳比百只家雀聒噪。
绮雯嫌吵得耳朵疼,看天色又淅淅沥沥开始落雨,索x收拾起家什回到宿间,取了一撮徐巧珍送的碧螺春放进壶里,冲了热水,自倒一盏,坐在窗下听着雨声吃茶,心情方复平静了些。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刘妈掀起帘子进来,半肩都淋s一片,看绮雯端着茶吃,抱怨道:“你倒逍遥的很,难为我这老婆子淋了一路雨。”
绮雯佯装没听见、只是不理,刘妈换了身衣裳,去找盏儿也来倒茶吃,再把个药包儿丢到绮雯面前:“喏,给你的!”
绮雯原本摇摆动荡的心思,在看见药包儿后,瞬间便拿定了主意,她笑着问:“给我做甚麽?”
刘妈怔了怔,压低声说:“何意?不是和少夫人商量好的?我去买药给你,你洒在替夫人做的绣品上?”
绮雯慢慢道:“你痴活了大把年纪,你买药给我,我洒绣面上,这桩事儿倒像是我俩谋划的,和少夫人没丝儿瓜葛,其实都是她的主意。我不接你这药包,你自己给少夫人去,让她再来找我。日后假若东窗事发,我们也要拖着她一起死。”
“你说的也有一番道理。”刘妈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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