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婵把自己清理干净,又换了新的褥被,身子虽疲倦,心情却难以言喻的甜蜜,总是睡不着,出房下楼,将士回军营去了,茶馆里渐显清静,只有四五熟客在走棋打发时光。
金宝正吃腊八粥,见得她忙问:“吃麽?我给你盛一碗!”林婵道不饿,坐到火盆边取暖,火光把她的脸颊熏的如染红霞,金宝拿来一碟红皮大枣,也掇条凳子和她并肩坐了,林婵丢了一颗大枣在炭灰里,窸窸窣窣作响,散出一股子香甜的味道。三个尼姑子结队念佛,手端观音像,站在门前化缘,金宝放下碗箸,抹把嘴儿,替她们钵里盛满粥,又给了些钱,附耳嘀咕几句,尼姑子应承下来,千恩万谢地走了。
林婵晓得她在求甚麽,笑而不语。
金宝总觉她跟从前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半晌才道:“夫人难得有这样高兴过!”
有表现的如此明显麽!林婵摸摸自己的面颊,两个妓儿不畏寒冷地站在廊下、和男人在打情骂俏,林婵问她:“你和曹爷怎样认识的?”
金宝默了默,才低声回话:“娼寮里甚麽下三烂的人都有,我还是清倌儿,虔婆虽有意相护总有疏忽时刻,那晚被按在壁角处差点失了清白,是曹爷救的我。他也是奇怪,一会儿是杀人如麻的刺客,一会儿成了锦衣卫千户,也不晓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的。”
林婵轻笑:“你连他官匪都难高明白,怎就把身心一窝端都给了?实在草率的很!”
“我是欢喜他这个人,哪里管旁的那许多。”金宝盯着炭火出神,忽然惊醒过来,自觉失言,连扒两口粥道:“他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想跟他说我已经不欢喜他了,都没个说的去处。”这俩人都是属鸭子的!林婵吃了一颗枣子,才笑道:“给你报个喜讯儿,曹爷还活着。”
金宝差点把碗给摔了。
林婵继续说:“他那晚劫狱确是受伤过重,无法出城,但幸得躲到钱神医家中,终是救下他一命。”
金宝颤着声问:“夫人怎会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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