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姚叙有过猜测,或许跟校园霸凌有关。齐韦宁骨子里要强,又倔强,姚叙能明显感觉到他对人是非常不信任的,不信任同学也不信任老师。可能这跟他的家庭有关。副校长的私生子,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但副校长就是不光明正大地认他。不认也就算了,还把他安排在安城一中,他这么做,压根不是什么为了孩子好,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我虽然不认你,但我尽量给你提供了好的条件,我是个尽职尽责的好父亲。这男人太虚伪了。
姚叙想起他爸,觉得他们是一丘之貉。
“齐韦宁的字还真挺好看的。”倪星桥发自内心地感慨了一句。
他的字其实写得也不差,但总是不好好写,以前老师总说狗爬的都比他写得好,为了让倪星桥写字认真点,甚至故意给他扣过卷面分。
这个学期开始倪星桥有在努力好好写字,但这么一来答题速度就下来了,他做之前的月考卷子的时候想还好我没参加考试,这次题也太难了,我要是好好写字,都答不完卷
“齐韦宁”林屿洲说,“就是你之前那个同桌啊”林屿洲跟齐韦宁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他来不就齐韦宁就走了,俩人连一句话都没说过。“转学了,然后写信告白”
姚叙无奈地看他“只有你满脑子都是这种事。”林屿洲笑“那可不一定。”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姚叙,还挑了挑眉。
这行为在倪星桥看来就是眉目传情暗送秋波,他歪头对林屿洲说“别以为你是皮卡丘,可以到处放电。”
林屿洲笑得不行“你怎么那么可爱呢”倪星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要觊觎我,我不喜欢你这类型的”
“确实。”姚叙不动声色地插了话,“你是我媳妇儿。”
然后倪星桥就捶了姚叙一拳。
三个人闹够了,三颗脑袋凑在一起看齐韦宁的信。“你们俩能不能给我留点隐私”“不能。”倪星桥很果断。
“一个人看是看,两个人看也是看,”林屿洲跟着倪星桥一起厚颜无耻地说,“多我一个不算多。”姚叙拿这两人没办法,只能警告说看了也不许往外说。
齐韦宁的信里其实没说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只是为了特意感谢姚叙的出手相助。
“我从来都被教育,必须忍耐,在家里忍耐,在外与衍与衍面忍耐,别人对我好我不能轻易接受,别人欺负我,我也不能回击。我被教育,别的孩子身上可以有刺,但我不能,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能惹是生非,不能给那个人添麻烦。”
姚叙看得皱眉,倪星桥在旁边已经撇起了嘴。“从来没人帮过我,没人站在我这边,直到那天,你跟倪星桥从巷子口跑过来,我第一次觉得我好像并不是一个该死的人。后来,你又救了我一次,还跟我说应该学会反抗。你是第一个告诉我可以反抗的人,我很感谢你。”
齐韦宁的叙述并没有过多渲染情绪,可是看得倪星桥心里紧巴巴的。
他也知道齐韦宁是副校长的私生子,还跟路里他们私底下议论过对方。他们像大多数同学一样,不喜欢齐韦宁的性格,觉得他固执要强难相处。可是,生活幸福的少年们从来没有真正地去了解过自己的这位同学处于什么样的境遇中,他们只看到对方表现出来的别扭性格,没想过他为什么会这样。齐韦宁被欺负,一味地隐忍不敢告诉老师,也从来不敢反抗。他或许并不是真的懦弱,而是始终被告知他没有那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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