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延见他一副“壮士断腕”的神情,好笑地接过他的小陶罐。陶罐到手, 却颇有重量, 她打开一看, 里面居然还有百来枚铜钱。她一直都知道这小萝卜头在藏私房钱,可没想到居然能攒下这么多。
“给我做什么?”宋玉延笑问。
“束脩。”笋儿言简意赅。
“行吧!”宋玉延也不跟他客气, 大大方方地将他的家底搬空。
笋儿看着被还回来的小陶罐, 忽然生出一种“被劫匪洗劫一空”的悲凉之感。不过悲凉过后,他又喜滋滋地回屋里去收拾他的笔墨纸砚,准备第二天跟宋玉延去见齐如。
宋玉延可不管他此时的内心上演的悲欢离合戏码,她将钱收好, 然后再揣着镇纸和臂搁去找唐枝。
唐枝见她带着笑容过来,便知道笋儿读书的事情尘埃落定了,她道:“都谈妥了?”
“嗯,十三叔确定我是真的打算让笋儿去启蒙学的,所以补贴之事,他会回族里,替我们办妥的。”
唐枝又向宋玉延了解了一下笋儿要去的私塾事宜,忽而想到饼儿,她问:“饼儿难道没说想去私塾?”
以她对饼儿那个小萝卜头的了解,凡是她感到好奇的事情,她都想掺一脚的。
“她还以为去私塾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一听说是去读书的,小脑袋就摇成了拨浪鼓。我之前也找一些私塾问过了,不过毫无意外地,他们都不收女娃。”
宋玉延明知这时代的局限性,不过当时她去打听私塾的时候,还是主动问了一句,对方要么是直接拒绝,要么是拿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在说什么奇谈。
再说 ,即使对方愿意,她也不太敢将一个八岁的小女娃放到一个全是男性的环境里。所以她想的是自己教育饼儿,饼儿没有考科举的需求,所以由她教导也足够了。
唐枝当然知道不会有私塾肯收女娃的,也知道宋玉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让饼儿去读书的,她不过是想知道饼儿会不会闹得宋玉延头疼罢了。好在饼儿看起来还是很乖巧的。
宋玉延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她把唐浩根所需的那套镇纸和臂搁给拿出来。镇纸上刻的是《春竹图》,臂搁上则是她们花朝节去写生那日所画的《大宝山平远图》中的一隅,所选取的是云雾缭绕,万物复苏的初春画面。
唐枝一眼就看出来了,毕竟她虽然不会画画,可是宋玉延那日的画就像刻在了她的心里一样,只要再次看见,她总是能认出来的。
“这是……”
“唐典事托我刻的,说明府想跟笔筒配成一套,用来送给新知州的。”
唐枝并不知道这件事,闻言,她才恍然大悟:“我就说兄长之前日日揣着那笔筒去衙门,可是这几个月忽然就没瞧见那笔筒了,他还支支吾吾不肯说,原来是被明府要了去!”
宋玉延问:“唐典事没与小娘子说?”
唐枝摇头。宋玉延忽然明白为什么那日唐浩根会是那副犹豫的模样了,他虽然说了县令是花钱跟他买的这些文房用具,可实际上以那个爱拍上司马屁的县令的为人,她很怀疑是不是唐浩根自掏腰包来满足县令的需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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