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识海宁宵的瞳孔颤了一下,但又很快镇静下来,否认道:我并不是认同你所有观点。你认为有些人生来就必须被统治,好让权贵从不平等中得到优越感,让灵族平民从欺压人族中得到尊严。
皆是如此。人灵两族从来对立,此战过后,又会产生新的权贵,以王权或者上三宗的名义,粉饰历史,说灵族世代屈居人族之下,随便他们玩什么花样,万变不离其宗罢了。司天监摊手,既然这些人盲从强权,他们渴望被统治,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宁宵断然拒绝:因为我不认可。
你会的,你终将会的。司天监弯眸而笑,言语轻缓又温柔,你会被你所保护的人背叛,你会看着与你同行的人相继死去,你终会明白,你要走的是一条光明磊落的歧途,你会被真相击溃,然后重回我的身边。
宁宵终是从锁骨中央拔出了那把青扇,话里已然带了怒意:我说过不要擅自揣测我。
好,那就来看看,我说的会不会一一应验。司天监伸手,随意从扇中抽出一把短剑刺进自己的胸膛,血色漫开,几乎与他那身红衣融为一体。
你做什么?宁宵怔然地看着他。
我在和你立一个赌局,你也可以看做是一盘棋。司天监硬生生用他的刀从胸腔里剜出一枚赤而泛金的弯月形棋子,自始至终面带笑容,眉眼冶艳,平静至极的疯狂。
这是历任司天监所执掌的阴阙,与君王的阳阙相对,一阴一阳,阳阙也称步天阙。他那一双带笑的眼噙着无边癫狂,轻轻将手中棋子和那把染血的短剑放上璇玑棋的棋盘上,该你了,记住,落子无悔。
百年,千年,我都可以等。若你败了,就像我教你的一样,用战争去平定战争,用统治去镇压统治。
你真是疯了。宁宵看着承载着阴阙和短剑的璇玑棋被推到自己身前,只觉荒谬,没有争斗,毫无刀剑相交,对方就把一切都呈上给他。
哪有,我清醒得很,你值得我如此豪赌。司天监笑道,棋局已定,我已布下一切,执棋者是否站到最后,又有什么关系?
宁宵道:你就如此笃定,这一局我会败给你?
你必败无疑。一身血衣的男人俯首,染血的指尖轻柔抹上他的眼,丹唇轻启,是最动情的呢喃,也是最阴毒的诅咒,宁宵,我在地狱尽头等你。
他的目光就像是最艳丽的刀剑,宁宵有种要被钉死在王座上的错觉。
宁宵推开他,起身往外走,步履越渐慌乱。
无论身后的人说什么,他都自行干扰自己的听觉,不要听,不要回头。
走出正殿后宁宵才镇静下来,回身抬手,青扇碎裂,扇骨凝成剩下的八把短剑,在幽蓝灵力的催动下暴涨成巨大剑刃,从八个方位钉入整座正殿周围。
宁宵调用灵力画下一重又一重的封印法阵,直压得那座恢宏殿阙不断下落,硬生生砸碎底下的冰层,再深深埋入冰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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