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瓷花费了大力气才装作如同往常,内心的不安与焦虑被强行压制,她头上不知从何处顺走的头巾裹住发丝,就这样悄无声息拐进哨卡旁边一百米的破楼里。她知道今晚不止她一个,不过多久离此处呈对角线的营房就会发生骚动,事实不过是为试图掩护一部分人逃出去。上次的骚动不过是小型预演以便更好调整行动计划。就这样,借助换岗之时,周瓷摸索突破铁丝网,攀爬过好几个土坡,她不知道自己逃离的事实是否已经败露——不出意外的话没有——她在守卫眼里应该已经睡下一个半小时了,但是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在夜色中义无反顾地逃,奔逃。
今天不过是很往常的日子,事变应该和任何事情无关,她早晨在办公室打扫的时候,耶格尔还喊住她,问她会不会俄文,和她吐露坦克新兵训练中的不耐烦,她用柔和的笑应和他。
一切,都很正常。她的出逃路线精心策划,甚至考虑到德军搜查的速度,只要她能多撑几个小时不被察觉,联系到抵抗组织,就有可能彻底逃出生天。
为了生命,她只得付出全部努力,什么耶格尔,她是为了拖延时间才去吻他再吸引她,也只是个恶魔,不是吗?
为了活下去泪简直要夺眶而出。一条支那女人的贱命,那也是她的命啊!
周瓷快速奔跑着,不再思考,只是往前,甚至能感受到风从她身侧流过的形状,胸膛中猛烈跳动的心脏迸发着生命力,让她无所顾忌地逃离这崩坏的世界关押她的监牢。
她逃离的身后的黑暗仿佛深渊,遥望她向着隐藏着黎明的另一片黑暗狂奔。
藏身在一片森林里,周瓷疲惫的身体急需栖息,集中营里的饮食只够他们摄取维系最基本生命的能量,虽然耶格尔会给她带只有高级军官才能得到的一些柔软香甜的面包,但吃下腹还是难以维持大量的体力消耗。
喘着气平复剧烈起伏的胸膛,周瓷合上眼睛小憩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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