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把赔偿金额降一降留个好名声?”律师在一旁也在小声地劝他。
李沉看着面前这一张张痛哭流涕后悔不已的脸,他摇了摇头:“我不要,就按判决来。”
“17岁,读高二了呢,”他看着对面那个高中生说:“我连高中都没上,初中的时候退学出来打工,我爸妈没了,家里有一个小我七岁的小姨,两个人来西府,我打工,供她上学。”
他又看那个有三岁小孩的单亲妈妈:“你活得是很苦。可你很苦和你黑我有关系吗?我力气大都成了你们的黑点,我力气大,那是一天天练出来,厨房水台上每天七八十斤的猪肉扛进来一刀刀地斩开切开,后来好了一点,离开了水台,但也是从早上到晚上,切菜,练刀工……”他最后看那个大学生:“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大学是我连想都不敢想的地方,我后来参加选秀,做直播,条件终于好起来了,可也只是好了一点点,就这样,在你们眼里就活该被黑被骂?”
“可你是明星啊!你不是出道了吗?这么点钱你不是很快就能赚回来了吗?”那个大学生吼着,说着。
李沉听着嗤了一声:“听你这话我是不是要谢谢你啊?没你们黑我举报我导致我直播封号,我现在大概只是个没多少粉丝的美食直播博主,还多亏了你们举报,我才想着办法想出道想赚钱呢。”
“你现在出道了,赚得多了,能不能饶过我们这一次?”那个单身妈妈哀求着。
李沉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黑魆魆地像冻着寒冰。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把自己当商品,卖出去,一边恶心得心肺都要吐出来,一边不得不一次次接受。
走出法院的时候太阳高悬着,阳光晃过眼睛,他遮了遮光,接了隆凯的电话。大概是一走出调解室律师就跟那边说了进展,隆凯一通电话打过来问他为什么不宽恕点。
“宽恕了宣传宣传能赚口碑啊!”电话里隆凯痛惜着错失了一个宣传的机会。
法院的台阶很高,他站在最高的那阶上,望过去能看见宽阔大路上的车水马龙。阳光晃眼,刺得人睁不开,他干脆坐了下来,听隆凯在电话那头叽叽呱呱,他听着,笑着。你看,所有人都是这样,觉得你应该怎样怎样,他是怎么想的,谁会在乎呢。
挂了隆凯的电话,心血来潮地,他给李彤彤打了一通,跟她说他告黑子告赢了的事。
李彤彤刚上完马术课,第一次摸到小马她似乎很兴奋,“咯咯”地笑着跟他说她遇到的新鲜事物,她骑了小马喂了小兔子打了高尔夫,学校的食堂很好吃,有西餐中餐日料泰料各种国家的食物,学校的图书馆很大,他们想看什么书图书馆里都有……可当李沉问她这个学校好不好的时候,她迟疑着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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