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单氏有些怔怔地道。
衡玉亦是呼吸窒住。
灯火隔着屏风投下橘黄光芒,将那道单薄后背上的道道伤口映照得清晰且触目惊心。
“孩子……你身上怎会有这么多伤在?”温大娘子将被婆子搀着的手臂缓缓抽出,脚步沉慢地上前,声音里几乎带上了哽涩,伸手想要触碰手指却是颤抖:“……疼吗?”
“是此前在乐坊里留下的了,早就不疼了。”听着耳边妇人心疼的声音,齐晴下意识地就想让语气轻松些:“后来被罚去矿山,便不曾有过了。”
乐坊……
是了,晋王府被抄家,年轻些的女子多半会被充入乐坊……
那哪里又是人呆的地方?
矿山……
于这孩子而言,矿山竟称得上是个好去处了吗?
温大娘子泪如雨下。
她颤抖着的手指轻轻落在了两道交错疤痕之间的位置。
那里有着一块形如梅花的红色胎记,清晰无比。
“……”温大娘子满脸泪水,张口想说些什么,胸口处却似堵了无数情绪叫她无法发出声音。
“果真……竟果真是!”单氏不可置信却已喜极而泣:“大嫂,你看见了吗?这正是鸢姐儿的胎记没错!”
鸢姐儿身上有胎记,而这胎记长在何处,是何大小形状颜色,只有他们蒙家人知道!
这些年来,纵是托人寻人,却也只是给了外在特征,寻到相似者便叫人带回家中印证,而不曾告知过胎记之事——
一则,怕有心人在此之上动心思做手脚,二来便是怕线索太细致,万一落到拐走了鸢姐儿的人耳中,反倒会害了鸢姐儿。
总之,这个胎记是他们蒙家的秘密,也是他们拿来寻回鸢姐儿绝不会出错的法子!
相较于单氏的激动不已,温大娘子的神色有些怔怔,仿佛还未能回过神来。
但任凭谁也能感受得到她身上此时那无声的翻涌。
“好孩子,好孩子……这些年来你受苦了!”单氏流着泪,更多的却是欢喜激动,她替同样失神的齐晴将衣裳拉上,又亲手整理着衣襟:“……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衡玉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同样红了眼睛。
她想到了自己回到家中的那一日。
而此时则不必再担心从温大娘子脸上看到失落的神情了——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娘子……是姑娘回来了呀!”婆子晃了晃温大娘子的手臂,热泪盈眶地道。
只有她最清楚娘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齐晴被单氏拉着转回了身,温大娘子这才又伸出手去,热泪夺眶而出:“我的儿……”
齐晴仍未反应过来一般,一时呆呆地站在那里。
而此时,她忽见温大娘子面露痛苦之色,而后不及众人反应,便侧垂过脸,竟是蓦地吐出了一大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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