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十余日,衡玉过得很是充实。
这充实主要体现在赢了许多银子上——
今日射覆,明日投壶,后日又与人押注蹴鞠,当真没一日闲着。
“……往前我还不知小十七精通各类赌术至此!”晏锦跟在她身后赢得盆满钵满,拍着马屁道:“有小十七在,我晏家还做得什么生意啊!单靠一个小十七,便可发家了!”
“一半需凭借运气的生财之道,岂能长久?我赢这数回且罢,若再赢十回二十回,你觉着他们还会让我进场吗?”
晏锦略一思索,赞同点头:“此言倒也不假,但凡开门迎客皆是做生意的,谁会日日做赔本的买卖……不过,你近日因何兴致大发?”
衡玉甩了甩手中的钱袋子:“自然是替我家吉吉攒嫁妆,买宅子啊。”
“合着你嫁丫头,让营洲百姓来出银子置办嫁妆!雁过拔毛,莫过于此了!”晏锦摇摇头,拱手道:“失敬失敬……”
衡玉转过头,笑望着他:“承让,承让——论起雁过拔毛,你也是不差的。”
晏锦唇角笑意微滞,北地要近了腊月的天,他就这么“刷”地展开其上赫然写着个“富”字的折扇:“无法,生在商贾家,难免沾了身铜臭气嘛。”
衡玉点点头,含笑看向前方,未再深言。
待回了侯府,她直接便去寻了萧牧。
“我是来同侯爷道谢的——小小谢礼,不成敬意。”她将一小匣子银子捧到萧牧书案上。
自上回醉酒之后,有了那句“来世必结为异姓兄弟”的约定后,二人相处间也愈发随意了。
萧牧看一眼那只匣子,放下了笔:“你凭本事赢来的银子,同我道得什么谢。”
“若无侯爷告知,我自也寻不到这么多赢银子的好去处,侯爷实乃我之指路明灯。”
“沦为赌徒路上的明灯么。”萧牧抬眼看向她,道:“你还差多少银子,我补给你——且收手吧,也好叫我营洲百姓过个好年。”
“侯爷放心,我自今日起便暂时金盆洗手了。”衡玉伸出三根手指保证道。
萧牧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鼻头红红,遂道:“坐下尝尝晏郎君使人送来的新茶。”
这些时日,晏锦没少往他跟前送东西。
衡玉也不客气,依言坐下吃了盏茶,暖了身子,适才告辞而去。
行至半道,遇到了迎面而来的严明。
二人相互施礼罢,严明脚下未停地离去。
衡玉望着他的背影,眼底若有所思。
严明一路来至书房内,刚将房门合上,便听萧牧压抑着的咳声传入耳中。
书案后,面色看似与寻常人无异的萧牧,握拳抵在唇边,低声咳了一阵之后,有血丝染红了薄唇。
他拿起一旁藏青色棉帕,面色如常地将血丝拭去。
“将军!”
严明面色大变,忙上前替他诊脉。
越是诊下去,脸色便愈发不安:“将军,当真不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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