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自镇定着又问了一句。
“……”
裴苯转身,看着他浑身紧绷得仿佛已经随时准备好要拔腿就跑的模样,心下虽然感觉有些莫名,但想到他向来比较害怕这些东西,倒也没故意吓他,只无声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对着他翻了个不太明显的白眼,说:“我是你爸爸。”
江遇:“……”
尽管内容很不中听,但起码证明了是本人。
江遇明显的松了口气,紧绷着的肌肉松弛下来,又没好气的一边往他身边走一边说:“那你刚才突然阴阳怪气的做什么。”
“谁阴阳怪气的了?”裴苯更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说,“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胡说八道?”江遇抬手指了一下自己,倒也没跟他争辩,只是又旋即放下了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说,“行,就算我胡说八道吧。那你告诉告诉我,刚才你突然冒出来的那句‘确实挺惨的’是什么意思?”
……
裴苯大抵是没想到他还在纠结着这个问题,像是有什么秘密快被毫无征兆的揭穿了似的怔了怔,才又回过神来,转开目光,尽可能语气平淡说:“没什么,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说完掏出钥匙就要走过去开门。
“你猜我信是不信。”但江遇却算得上是不依不饶的说,“我觉得你今天明明很不对劲。”
而按照常理,裴苯这个时候一般都会特别生气的怼回去。最起码也会反口就骂他一句“我不对劲?那你看什么东西对劲?我看你才不对劲呢,神经病”。
但偏偏今天没有。
不仅没有,他还忽然侧身目不转睛的盯着江遇看了片刻,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跟江遇说些什么。
可嘴唇张合了好几次,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说出来。
最后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转回身一边开门一边说:“行了,今天的行饯也饯过了,该说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你回去吧。我明天一大早就得走,需要早些休息。”
他的话音随着门锁被打开的声音顿了一下,又说:“至于明天早上,你……要是实在起不来,也可以随心所欲的在家睡个懒觉,不用非要特地起来送我。”
“?”
什么叫不用???
连送都不愿意让他送了??????
他这么奇奇怪怪的特地一说,江遇忽然又想起当年的事情来。
上一次他被对方给单方面断交得莫名其妙,后来就是有心想去找人问个原因也找不到,还是挺耿耿于怀的。
[那么这一次,既然察觉到了不对,那不如就趁着人还没走,先问个清楚。]
他想。
于是江遇立刻抱着胳膊往墙上一靠,一副“我已经看透一切”的模样开始懒洋洋的靠在墙上问道:“为什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我绝交?”
裴苯推门的手一顿。
“从在ktv里的时候你就不太对劲。”
江遇看到了,但又假装没有看到,见他不应声,又绷着脸和声音继续诈道:“刚才还破天荒的开始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的发表什么看法,说什么第一次,最后一次——”
江遇抬眸,异常认真的盯着前面的人的背影。
“你就这么着急,一眼多余的都不想再看见我了吗?”他问。
……
裴苯背对着他的身影没什么变化,但握着门把的手却显而易见的紧了紧。
“……理由。”
江遇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诈对了,又紧接着继续道:“你知道的,裴六元,你是我江遇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走了真心的去交的朋友。所以——”
“我需要一个理由。”
他放下胳膊直起身,缓步走到裴苯的身旁,抬手按在他握着门把手的手上,偏头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
“就算你要心里莫名其妙的给我判什么重刑,最起码,你也应该要给我一个能让我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致于要被你即将抛弃得无声无息的理由吧。”
他说:“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就给我憋个大的算怎么回事。”
“……”
裴苯被接二连三逼问得明显是有些无措,不自然的抽手转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些……”
“你知道的,”江遇更用力的按着他的手说,“聪明如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你心里明明比我还要清楚得多,你不想再跟我朋友了。”
他语气异常笃定的说:“所以出国之后,你也不打算再跟我保持联系了——单方面的绝交,这就是你决定在离开之后就要立刻去做的事情,不是吗?”
……
他的态度和语气实在是过于咄咄逼人,以致于裴苯几乎都感觉到自己差点儿就要被他给逼得风度尽失了。
但他脑子还算清明,所以并没有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情来。只是松开门把,顺带挥开了江遇按在他手上的爪子。
“你幼不幼稚,”他语气正常,但眼神却在不自觉的躲闪着顾左右而言他的说,“喝酒了吗你今天,就在这里胡搅蛮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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