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们在之前,无意间跟江遇提到过晚上他们可能会回家一趟的那天。
彼时他还没有开始叛逆,一心都还是在想着,要怎么才能去讨得江停舟和莫羡渔的欢心。
江遇很早就偷偷的去礼物店给莫羡渔预定了一个生日礼物。
那天下午,他兴高采烈的拿完礼物就准备回家的。
但谁知道人才走到半路,天上就突然乌云密集,狂风大作,并很快的就下起了大暴雨。
他那天没有带伞。
哪怕是后来相比之前,雨已经小了很多,他都还是没有办法确保自己和礼物都能安然无恙的,在那样大的雨里安全到家。
可眼看着时间都已经越来越晚了,雨也没有要停的趋势。
身旁跟他一起躲避的人全都陆陆续续的,或是被冒雨赶来的亲戚朋友接走,或是也跟他一样觉得等不下去了,就果断的护着自己的眼睛,冒雨冲了出去。
江遇最后也是冒着大雨跑回家的。
因为莫羡渔他们一般到家之后,在家里停留的时间都很不确定。
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非常的短的。
而且从不会为了等他到家而特意多停留一秒。
所以他只要稍微晚回去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回到家见到的,都有可能只剩下一个他并不愿意跟其亲近的居家保姆,和早就已经走得空无一人的清冷客厅。
所以为了能见他们一面,江遇还是在倾盆大雨里,尽可能小心翼翼的,护着他给莫羡渔准备的生日礼物,跌跌撞撞的跑了回去。
但当时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吧。
因为雨实在是太大了,而江遇又太小只,再怎么努力的跑,也没办法跑得太快。
所以当他湿淋淋的抱着那个,同样已经被大雨浇得湿透了的礼物盒回到家的时候,莫羡渔跟江停舟都已经回了家又走掉了。
他的礼物也并没有送得出去。
并且更惨的是——
那个时候他还不认识裴苯,也没人会像后来的卢奶奶一样,只要隔一天没见着江遇人,就要让裴苯上楼去看看。
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
刚巧那两天莫羡渔他们给江遇请的那个保姆,正好又因为家里的孩子生病请了假。
所以他就没什么人管了。
没有人知道他被大雨淋,也没有人知道,江遇从当晚就开始发烧。
整整一天两夜,他人烧得有点儿糊涂了。
要不是第三天是周一,学校的老师发现江遇没去上课,就给莫羡渔跟江停舟他们打了电话,让保姆赶紧回他家去看看。
可能江遇就算是能活到现在,也得因为当时持续不退的高烧,而被烧成一个空有其表的大傻子。
或许是因为当时那种之前无人过问,之后也无人关心的童年经历实在是太过深刻了。
所以当江遇现在在这种情境差不多的情况下,又隔着时空隧道看见了这么一个“当年的自己”。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他就拎着自己脚边的那把纯黑色长自动伞,大步流星的,朝着那个明显已经是决定了,要不管不顾的冲出去的身影走了过去。
“想什么呢!”
江遇轻而易举的就伸手薅住了那个小男生的肩膀。
“雨这么大肯定会被淋生病的,你年纪不大勇气倒是不小,人就这么丁点儿也敢拎着书包往里冲。”
他那些年为了把叛逆这件事情展现得逼真一点儿,尽学会了甩冷脸和怎么去装逼跟怼人抬杠了。
倒也不是不会好好说话,就是还没来得及改。
习惯成自然,总是会无意识的就开始怼人和往自己身上拉仇恨。
也就以致于他像现在这样,明明接下来是打算要做一件好事的,却偏偏要先怼人家两句,给别人创下一个不那么好的印象。
虽然说完就后悔了。
但还是神情和语气都有些僵硬的,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伸手把雨伞递了出去。
“喏,我不着急,可以等雨停了再走,你要是实在着急走的话,就撑我的走吧。”
“……”
本来还被他多管闲事得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小男生就是一愣。
“看什么?”
江遇难得做几回好事,被他惊奇又疑惑的目光看得不太自在,张口就是一句:“你也不用感谢我,给你这把伞是因为我以前也跟你遇到过相同的情况,知道就这么被淋回去的后果会是什么。只是我那个时候运气不好,没遇到有人愿意给我伞的。今天看见了你,就想着让你觉得自己运气好一回而已。”
“不过你肯定是不会一直都这么运气好的,以后还是学着天天往自己的包里揣一把伞吧。”江遇特别“过来人”的撇了撇嘴,“别嫌弃它重懒得带了。”
就……还是改不了直球式的说话,跟往常一样的有一说一跟直来直去。
小男生:“……”
虽然他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哥哥说话,是真的过于直接跟多少有些欠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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