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麟囊·春秋亭外》:休要噪,且站了,薛良与我再去问一遭,听薛良一语来相告。
第10章 嫦娥应悔偷灵药(六)
“既过了前尘,便想想后路罢。咱们如何出去?”阿音拍拍手上的残渣。
语毕她晃晃下巴,好整以暇地望着夏姬。夏姬却哀哀道:“我在这画中几千年,好容易来了人,怎能不留客呢?”
阿音嫌弃极了她那副扭扭捏捏的模样,冷笑一声道:“方才的符咒你是见识过了,这画里虽杀不了你,却有法子折磨你,索性写几个符子将你一日烧三回,姑奶奶倒瞧瞧,是你先疼死,还是咱们先饿死。”
涂老幺亦七七八八地想法子:“她爱美,不如将她捆了,立个镜子在跟前,寒碜死她。”
“妙啊!”阿音来了精神,双手一拍,“这法子可真是——”
她对上涂老幺略有得色的脸,笑道:“娘们儿得再不能够了。”
却听李十一开了口:“以你之言,那画乃屈巫同你风花雪月时所作。”
夏姬不明所以,默着眼神剜她一眼:“正是。”
“那么,上头的你,为何在哭呢?”李十一抬眼,抿唇望着她。
夏姬一震,见李十一拍拍衣裳下摆,站起身来,行至她跟前,问:“你若意在报复,该畅快才是。你哀而不得的……是什么?”
那画上的夏姬,原本应当是在笑,可凝了数年的怨怼,竟化了哀戚之容。
“哀而不得?”夏姬将被拧过水一样的眼皮耷拉下来,遮掩似的叠了三四层。
李十一抬手,一枚定身符贴在她脑门上:“阿音,探骨。”
南摸骨,北问棺。问棺之用,在通棺聚灵,请精魂答一问。而摸骨则分三探,一识人鬼身,二晓生卒年,其三,便是感知人死灯灭之时,未出口的最后一句话。
垂死之眼,可视魂魄;弥留之语,能通阴阳。
阿音吃吃一笑,站起身来,伸手勾过夏姬的尾指,将指头一根根嵌进去,与她十指反扣略向上一提,而后左手穿过她的身子,食指同无名指自龟尾、肺腧而上,直达天柱骨,轻敲了两下。她一面敲,一面媚态横生地笑,虎口的张弛同呼吸一样撩人,抚摸过双肩,又置于前胸膻中和天枢处略揉了揉,最后勾起指头抻起她的下巴,拇指将唇中抵住,附耳过去,娇声道:“若有未尽言,说与姑奶奶听。”
她的音调如吟唱一般,微阖的双眸亦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涂老幺瞪大了眼,见那夏姬眼皮剧烈地抖动起来,似被锁了魂一样惶恐不安,两颊的浮肉叛逆地起伏,最终将一切颤栗汇聚在于唇边,念咒一般吐了几个字。
阿音满意地放开她,手绢子沾沾额头的汗,瘫在凳子上向李十一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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