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是一个举重若轻的秘密,哪怕将心脏捣得百转千回,搁到面上时往往只剩不大紧要的一些。
无法要求任何人对此感同身受,甚至希望没有任何人对此感同身受,宋十九生出了难堪的占有欲,对象是李十一的浪漫和温柔。
她不应当用浪漫这个词形容面前的人,可当李十一以略带鼻音的言语说出那一句时,她生出了天大地大就只余她们两个的错觉。
她同她走在山里,走在水里,走在艳阳天,也走在雪道间。一脚深,一脚浅,深的是深年久月的陪伴,浅的是浅尝辄止的爱情。
宋十九偷偷瞄李十一,若说她最喜欢李十一的地方,大抵是她的睫毛,浓密而纤长,不像旁的姑娘那样卷翘,总是矜持而冷漠地垂着,恰到好处地将她的眼神隔绝出莫测的深意,似珠帘制的帷幕,半遮半掩,遐想万千。
她的睫毛翻书时会动一动,思考时会动一动,看旁人时不大动,看宋十九时,偶然会动。
令人心满意足的,也不过就是这个“偶然”。
宋十九咬了咬下唇,手指上缠着一根软绵的头发,不大长,她将其绕了两圈,窝在手心里。
不大一会子又入了山神庙,小蛇早早儿地盘在瓦片上候着,见着宋十九,同昨儿一样迅速地下了地,抻着身子仿佛在熨烫皱了的衣裳。
还鼻子同借时没什么两样,眼一睁一闭便成了,宋十九晕晕乎乎地摸着自己的鼻子,感冒堵塞了似的吸了好几口空气,却一时半会闻不出什么味道来。
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便是这个道理。好鼻子才用了整一日,再拣回来不大灵的,便很不适应了。
宋十九瓮声瓮气地要同小蛇道别,却见李十一欲言又止地瞧了小青蛇好大一会子。
小青蛇也发现了不寻常,梗着脑袋瞪她一眼。
李十一微微俯了俯身,将薄唇一抿,又迅速放开,温声道:“我有一样事由,想请雨大人帮忙。”
她想过了,雨师妾善御蛇,耳目又通,托她打听神兽的下落,总比自己无头苍蝇似的要好许多。
宋十九侧脸问她:“什么事由?”
她竟不晓得,不是很高兴。
李十一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去:“请问雨大人,是否知晓螣蛇的下落?”
小青蛇稍是一愣,又仰着脖子打望李十一,认真道:“老实讲,我不是很愿意搭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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